温离察觉到一丝危险,他抓住梅鹤卿的手腕,眼前人倏尔一笑松了手,指尖沿着他的下颚线滑至下巴尖,捏道:“我们成婚可好?”
温离愣了愣,也松开了手,他指尖点在眼前人的喉结,它又浮动了,真勾人,他认真道:“看二爷表现。”
眼前人低头贴在他的额,抵在他的鼻尖,轻声温语:“遵旨,妻主。”
温离莞尔一笑,好气道:“又让人瞧热闹了。”
掌柜把店里的宝贝列在桌上,任温离一把一把地仔细挑,他拿在手里掂量,也不打开扇面,一盏茶的功夫罢了,一列的扇子没有一把称他心意,他摇摇头。
温离有些失落和疑惑,总会换扇子的人,怎么会如此介意一把扇子的手感,就像是这样手感的折扇,他用了很久很久,到了将所有的触觉都记忆在了血肉里的程度。
走出袖珍阁,天空已经扬起雪花,风依旧吹得很轻很慢,冷却不刺人。
街边的商铺断断续续地熄灯,人流愈渐散去,热闹和喧嚣都随雪落变得冷清安静,路过的人打着灯笼撑起纸伞,行色匆忙。
梅鹤卿给他戴好连衣帽,看他一脸倦意,说:“我们回家了。”
“嗯。”温离点头:“我困了,背我。”
温离趴在这人结实的宽背上,摊开掌心接住了雪花,手心的温度一下便把这片冰凉给融化了,尽管这人的话处处都是破绽,但又给了他不容质疑的真实,他不过是送给梅家的一个奴,在南晋什么都不是的一个贱奴,堂堂的梅家二公子图他什么,要娶他为妻,会为他折腰。
这场雪夜格外温柔,没有热浪的猛烈和侵袭。
他撷这人肩上的一缕青丝,一圈一圈缠在指上,问这人:“你可知风雪里有什么?”
这人颠了颠他,说:“风、花、雪、月。”
温离还听不出何意,他说:“有卿,有吾,幸然卿卿怜吾心。”
“我叫温离,温温长相忆,白首不相离,敢问公子姓名。”
隽秀的公子将他放下,抚摸他脸颊的手颤颤,灼热滚烫轻柔爱惜。
公子笑如三月暖,他说:“我叫……穆晚之。”
温离心头一震,这三个字仿佛和他骨血相融,瞬间便将他定住,他呢喃:“穆晚之……”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如泉涌迸溅而出,他猛然攥住眼前人的衣襟,“晚之,你叫穆晚之。”
“阿离,我是晚之,我们两百多年前便相识相爱了,你……可信我?”穆晚之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的身体记得这个名字,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与穆晚之的过往,他苦涩道:“我记不起来。”
“你信我足矣,我记得便好。”穆晚之心疼地用指腹拭去温离眼角的泪珠,“不想了,过去即过去。”
“当真两百多年?你没有诓我?”温离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