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套只瞥了眼文书,没有细看。
“老爷我不用看,你们这群积年老鸨,怎么可能在文书方面露马脚。
老爷也不问你逼良为娼之罪。
你殴打童水生、童火旺等带签行令的衙役,这是事实。
你聚众闹事,威逼县官,也是事实。
你当街辱骂本官,还是事实。
这凭这几条,老爷就能判你这老表子戴枷示众、铁棍三十,你服不服?”
柳姑姑又拿出一份文书,道:“这份牌票可是令君签?”
这次朱一套认真看了一遍,道:“现在好了,抢夺牌票,证据确凿!”
柳姑姑道:“令君别急着给我定罪,且先问问童都头是怎么拿着牌票执法的。”
朱一套皱了皱眉,“童都头何在,这老表子要和你对质呢!”
“禀老爷,两位童都头正在后堂包扎伤口呢!”有衙役道。
朱一套叹道:“别怪老爷不近人情,这老表子摆明了要告他们的刁状,然后指责老爷我执法不明。”
衙役喏喏退下,没一会儿白纱缠头的两个童都头都来了。
柳姑姑看着童都头道:“咱们虽不在一个道上,却都懂道上的规矩。
今天不是咱主动破坏规矩,是你们硬逼咱没得选。”
然后她把衙役拿银子,内部竞购牌票,然后带着牌票勒索嫌犯家人的事说了一遍。
“令君你看,牌票只说赎回许慧儿。童家兄弟不拿钱赎人也就罢了,还威胁我,说要打我板子。
你也了解红袖坊,红袖坊属于教司坊,属于朝廷,不是我自家开的。
三百吊大钱,都是朝廷的、是国君的呀!”柳姑姑激动叫道。朱一套表情纠结,转向童家兄弟,问道:“她可有说谎?”
“柳姑姑说谎!我们没说拿她打板子,是红袖坊的表子自己乱叫。”童老大急忙道。
他脸上、嘴巴都缠着纱布,说话时痛得脸颊不停抽搐,声音也嗡嗡的。
朱一套叹道:“或许是表子们自己乱叫,可你们没否认,没第一时间拿出牌票唉,每人三十板子,先记在账上,等脸上的伤好了再打。”
柳姑姑立即笑道:“老爷英明。”
“老爷我当然英明,你身在贱籍,敢打官差,无论什么理由,都是大罪。
你自己选,是二十板子,还是三十个嘴巴子。”朱一套道。
柳姑姑表情一僵,道:“是童火旺先拔刀,红袖坊护院没用武器,只用砖头砸他。”
朱一套的脸又拧成一团,转向童家兄弟,问道:“只是让你们去赎人,而且面对的还是一群表子,你们一群大老爷们,何至于拔刀?”
童火旺急叫道:“没拔刀”
在朱一套冷漠且锐利的眼神下,他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只握住刀柄,拔了一半。”
朱一套扔出两根签子,道:“老爷收回刚才的怜悯,现在就打,就在这丹墀之下,三十棍,一棍不能少!”
“老爷~~”童家兄弟哀嚎。
“再叫,老爷送你们‘七大碗’。”朱一套喝道。
童家兄弟不出声了。
瞥见柳姑姑笑容得意,朱一套冷冷道:“老表子,你继续选,十五板子,还是二十五嘴巴子!”
柳姑姑不笑了,“我无罪,为何还要打我?”
“你骂老爷我下辈子没篮子、还要当表子,该打!”朱一套道。
柳姑姑争辩道:“是令君你先出口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