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子听到宁乘风要重新开始考科举既意外又欣喜。
“为师一直觉得你是有希望能考中的,不应当轻易放弃。你的底子其实非常扎实,那些要识记的书文,你比旁人记得牢固许多。但就是策论和算术这两方面逊色了一些,只要在这些地方下些苦功,想必考个秀才是不难的。”
至于怎么学这件事,宁夫子摸了摸胡子,沉时了片刻道:“为师还是建议你去镇学,县城优秀一点儿的夫子几乎都被镇学收揽了,你自己很难找到合适的。而且去镇学能与同窗们研讨交流,这也是一种学习方式,尤其是对于你这种不擅长策论的学子来说,跟别人交流,打开思路也很重要。”
宁乘风很认同他的说法,便跟他约好了,开了春便回镇学继续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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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刘桂花和宁老汉带着宁乘风夫夫还有两个小哥儿,去刘桂花她娘家拜年。
宁家人的驴车一到了刘桂花娘家,刘桂花她哥嫂一家人都迎上来了。
刘桂花今日带了两匹布,两包点心,一盒糖,两条腊肉过来。她嫂子接过宁家人手里的拜年礼,热络的招呼他们进屋里坐。
刘桂花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哥哥,她很是珍惜娘家这边的亲人,即便偶尔和她嫂子发生口角,也都尽量不跟她计较。
她嫂子叫李月容,为人有些势力,以前宁家穷时,便对刘桂花不太看得上眼。不过自打刘桂花让她儿子去做平菇生意后,这李月荣对刘桂花便客气了许多,不再说些招人厌的话。
今日看他们衣着光鲜,提了重礼过来,李月容眉开眼笑。她先把宁家人带到烤火的屋子里坐下,又端了些炒花生和南瓜子过来给他们吃。
星哥儿有些怕生,紧紧的跟在岳茗后头,李月容见了便笑道:“跟我们在一起怕是拘着星哥儿和云哥儿了,你们跟着泉哥儿去他屋子里头玩吧。”
泉哥儿是李月容的小儿子,李月容还有个大儿子叫刘山,就是去宁家买平菇做生意的那个。
泉哥儿带着星云二人走后,李月容又吩咐刘山,叫他多陪宁乘风说话。
宁乘风对刘山没意见,但这屋子里他实在是有些待不下去了。他舅舅和表哥一边说话,一边抽着旱烟,屋子里烟雾缭绕,气味实在不怎么好闻。
见岳茗也有些不适,宁乘风便说要带他出去转转。
没想到在外头转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氛围却有些不对了。宁老汉已经把驴车牵出来了,刘桂花一脸怒容的跟他说要回去。
宁乘风十分不解,今日来拜年饭都还没吃呢,他们离开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
争执
宁乘风他舅舅叫刘大庆,是个有点儿软弱,没什么主见的男人。成亲前被他妹妹刘桂花管着,成亲后被他婆娘李月容管着,在家里一直说不上话。每次刘桂花和李月容吵嘴,他都是苦着脸在中间和稀泥。
这次也是,李月容自知她这张嘴把刘桂花得罪狠了,怕刘桂花恼了,真跟她们家断了往来,便给了她男人一肘子,示意他调和一下。
刘大庆看刘桂花一脸怒容,显然还在气头上,他心里有些发怵,壮着胆子挪到刘桂花身边,讪笑道:“桂花,都是一家人,你嫂子说错了话你别生气,你们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
刘桂花没好气的看了她哥哥一眼,招呼宁乘风等人上了驴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好的拜年搞得不欢而散,宁乘风和岳茗都有些懵,看两个小哥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的样子。
宁乘风刚想问,便被他娘用眼神制止了,回到家里,才单独跟他和岳茗说清楚。
当时宁乘风和岳茗出去散步了,宁老汉和刘大庆等人聊起天来,说到了宁乘风要重新开始考科举的事儿。
刘桂花想着毕竟是她哥哥家的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便也没制止他。没想到刘大庆和刘山没说啥,李月容倒先急了。
她一把抓住刘桂花的手腕,急巴巴道:“桂花,乘风这孩子犯倔,你可别由着他啊!他这么多年都没考上秀才,估计是没啥指望了,再考也只是浪费银子。”
见刘桂花不以为然,李月容眼珠一转,又道:“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我也是为你们好,怕乘风又把你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给嚯嚯完啦!咱们村那个刘秀才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还为了银子跟他大伯家闹了别扭呢!”
李月容张口闭口就是银子,刘桂花想到当初宁乘风病得不行了,她过来借钱,李月容说没钱,最后还是刘山偷偷给她塞了二两银子,说是他和泉哥儿这些年攒下来的,让刘桂花不要告诉他娘。
之前不肯给她借钱,如今看她家有钱了,又变了副嘴脸,开口闭口替她们家操心钱的事儿。
刘桂花隐隐有些怒火,但想到两个懂事得侄子,便不想跟她计较,只不耐烦道:“嫂子你别操心,乘风他有自己的规划。”
李月容见她听不进去,撇了撇嘴道:“我反正是一番好意,你既不愿意听,我也不多嘴讨你的嫌了。”
刘山见他娘和姑姑有些不愉快,忙转移话题,他看了刘桂花一眼,夸道:“姑姑今日这一身衣裳着实好看,穿着竟像那富贵人家的太太。”
宁乘风一家今日都穿了新衣裳,就是星哥儿在年前设计的那套,星哥儿根据他们的喜好和性格量身定做的,看起来既美观又别致,他们穿着这衣裳一路过来收获了许多艳羡的目光。
刘桂花虽不喜欢李月容,但对两个侄子还是很有感情的,而且两个孩子都通情达理,跟他们娘不是一个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