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泽在歌厅里差点都要被闹得晕了。
他自己不肯唱歌,就在边上喝汽水儿打嗝;贺邵承则是跟着么儿,也不吭声,就坐着听别人唱,再鼓个掌。两个关键人物不唱歌,一群男孩子也不客气,你来一首我来一首,再来一个大合唱《纤夫的爱》,闹到晚上九点才各自回家。
虽然没喝啤酒,但那状态和喝了啤酒也差不了多少了。
曾姥爷也是头一次见外孙和小贺出去和同学闹得这么晚,听么儿抱怨歌厅里有多吵,班上男生的公鸭嗓有多可怕,一直在边上嘿嘿笑,还挺高兴两个孩子在班上有这么多好朋友的。之前他们家穷的时候,么儿在村里都没有玩得好的小伙伴,年纪小的时候还会回来哭呢;现在可真是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陆云泽扁了扁嘴,都不想理只会嘲笑他的姥爷了,气鼓鼓的去吃了口贺邵承切来的甜瓜,这才把去上海的事情和姥爷说了:“我和贺邵承下周一去趟上海,买股票。”
“诶?认购证摇号啦?”曾姥爷现在总算弄清楚认购证的作用了,“那去呗,姥爷给你们五千块。”
“嗯,就和你说一声的。我们周日提前买个周一早上的票,快的话说不定半夜就回来了。”陆云泽继续吃着甜瓜,同时又塞了一片给贺邵承,“就是那天拜托一下姥爷你,和班主任说我们两个都生病了,不去上课。”
“噢,要姥爷帮你们请假啊。”曾老头又是嘿嘿一笑,也吃了块甜瓜,“成啊,我就说你们两个回村玩的时候跌河里了,尤其是么儿,摔得一身泥巴,当晚就感冒了。”
他很乐于逗自己外孙,小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陆云泽的腮帮子更鼓了。
贺邵承也在一旁抿着笑,没敢太张扬,因为他如果真的笑出了声,么儿晚上就不给他抱着睡了。
三个人坐在客厅说着闲话,曾姥爷又嘿嘿嘿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他现在是家里头舒坦,厂子也舒坦,每天的销量都在往上走呢。最近周边城市来订货的越来越多了,好在当初和开口笑租场地的时候给的直接是一整个一楼,如今空着的房间全在规划着做仓库和新的生产间呢!
平县本地的生意占得比例倒是越来越少,不过看量还是挺多,一个师傅都不够送,又给雇了个自带电三轮的师傅过来。他喝了口清茶,还打了个嗝,这才上楼洗澡睡觉去了。
陆云泽和贺邵承一块儿吃着最后的几片甜瓜,他这会儿不气鼓鼓了,也没想什么,就一边吃瓜一边发呆,活像是一只愣愣的兔子。贺邵承忍不住的伸手去戳了一下么儿脸上那酒窝的位置,接着就看到么儿抬起了头,眨巴着眼睛瞧着他。
“怎么了?”
贺邵承忽然心跳一乱,接着则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蹦跳了起来,连他的耳垂此刻都感觉到了血管的跳动,“嗯……没事,我们该上楼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纤夫的爱》这首歌其实是1993年出来的,本文中化用了一下。
华东水灾
有了一次去上海的经验,第二次两个人就很熟稔了。
一千多本认购证在家里放着呢,这会儿陆云泽也不节约了,在火车上就和贺邵承要了最贵的盒饭套餐,出火车站后又去直接打了出租车,往证券交易所去。这是摇号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交易所里满满的都是人,一个个都开始盯着那飘红的大盘瞧,所有人之间都浮动着一股来自赚钱的喜悦。有的人早上刚买的,见这会儿已经涨了不少了,心里头就摇动了起来,又着急的想要去卖了。
陆云泽也没在乎来晚了,只是让贺邵承挑了中意的股票,先去买上个五千块再说。
贺邵承抽了一本摇中号的认购证,自己排队去买了。
他看了这么久的证券书,也早已在心里想好了购买什么股票,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他也没在意已经上涨的价格,买完了之后就又和么儿一起回了平县。
这一次的五千块完全只是个试水。
之后,两个人又认真地当起了初中生,深圳的生意也不做了,只在周末去姥爷的厂子里瞧瞧,稍微帮帮忙,看看热闹。曾姥爷那边则在三月初又进了两台机子,一下子产量就翻了一倍,钱也是拼了命得要往他口袋里钻。
这样好的生意,难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有钱的商人打听到这“曾老头”连个自己的厂房都没有,便过来寻求合资,或者说直接二十几万把“曾老头”的方子买断下来。但曾姥爷又不缺钱,凭什么要答应这种事情呢?他一概给拒了,类似的电话接了几个还嫌烦了。但他每次打开厂子的账本,看到上面堆起来的数字,心里头又舒坦了。
三月份,曾老头辣酱厂盈利超过三万!
卖给饭店的桶装销量已经大幅度上升,供应去浙江的都开始零零星星的有了!但考虑到曾老头还只是完全占据了平县的辣酱市场,其他城市都还没扩开,曾姥爷便正儿八经的打算去做个广告什么的了。他带着外孙和小贺,挑了个周末一块儿去了省会,找了省电视台的负责人问广告的价格——这个年头,能贵到哪里去呢?十秒的片子,黄金时段播一次五十,其他时间三十五。
曾姥爷觉得还行,每天晚上给安排播五次,白天三次,一天算三百六,播一个月也就一万一不到。
但他们现在缺的不是钱,是广告片子。老头便去问了电视台有没有推荐的,能拍这些东西的摄影师。电视台的人给了他们一个电话,接着就联系到了个专门做广告的小公司,十秒的广告从设计到出成品,只收两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