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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旬考完,族学的夫子们都会聚在一处,看看学生们考得怎么样。不过比起及第院考生们的卷子,青竹院的他们就没有那么重视了,往往会交给及第院的学生们先看一遍,美其名曰增长见识。
如果有出众的,再拿出来讨论。毕竟及第院的学生们,个个都是举人,看几张卷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夫子们也放心。
然后这一天,就看到云麒拿着一张卷子过来,微笑开口,“夫子,学生觉得这一篇策论写得非常不错。”
“您看……”
这位夫子还真的低头看了起来,被拿到他这边的,当然是那道最难的‘豪强林立,百姓苦不堪言,而又天下大旱、蝗灾将至’题。
事实上这也是云氏族学的保留题目了,每逢快要乡试、会试的时候,夫子们都会安排这种两难、三难、四难的题目让学生们思考,问他们要怎么办。
学生们答得也是五花八门。
就比如这次,有答打井引水的、有答向朝廷求援的,有答镇压反叛的,也有答御下从严,对地方豪强或分而化之,或示敌以弱,而后平安度过任期的。
云麒拿来的这一份,倒的确有些不同,因为他在对地方豪强、衙门小吏等都是一个‘稳’字。并将全副心思放在了抗灾、抗蝗、保百姓上,文章到这里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后面却话题一转,提到了‘经济’。
开商贸、重民生教化,而后以其平民怨,再以民意而惩处那些贪赃枉法之辈,还天地朗朗乾坤。文章语词精炼,用典老辣,读之让人拍案叫绝,特别是最后全县老有所养、路不拾遗,面目为之一新。
虽然夫子们都知道想要做到必会千难万难,但并不妨碍他们高兴道:“不错,写得还算不错。”
然后他一翻,找到了那位学生的名字,“许淙?”
“我记得光霁曾经说过,他自幼便随父到各处赴任,看来是家学渊源啊,没有白费光阴。”
这时另外一个人也拿着一份考卷过来,“夫子,您看看这一份,写得也很不错。”
这位夫子接过来一看,发现这一份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写的。如果说许淙的那篇策论是自下而上,那这一篇则是自上而下,同样读之让人拍案叫绝,可谓各有千秋。
翻开名字一看,是新来的赵胜,看到这个名字,夫子微微皱眉。
又有一个人拿了过来:“夫子,这篇也可,主教化。”
夫子也看了一下,点点头:“这篇也不错,毕儿还是有长进的,懂得扬长避短,不错不错。看来本次旬考,第一就从他们这几个里出了。”
放榜后,许淙得了第一。
周耀哈哈大笑,连伤势没好都不在乎了,真的请许淙吃了一个月的饭,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许淙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是挺高兴的。
与此同时,他之前写下的那封询问江陵新任知府是何来历的信也到了青州,来到了许明成的手中。
“赵承业……”
因为好些年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所以许明成稍微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赵承业不就是之前的兴元府知府,祖籍充州的那一个吗?
既然是祖籍充州,那么他的长子去了同属于京东东路的云氏族学读书,就并不奇怪了。所以他略一回想,并找出邸报查了查,接着才摊开信纸写好回信,主要是一些以前在勉县时候发生,但淙哥儿并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