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盛栀和沈家没有血缘关系,明明她父母没了,应该不会比自已幸福。但薛月觉得她自带的那种无所谓气息,像极了大小姐派头。
薛月认为盛栀在装。
薛月在学校经常也能注意到她。比如盛栀会出现在各种文艺汇演,台下的男男女女总是齐刷刷看向她。
薛月认为盛栀爱出风头。
有一次,薛月看到盛栀在运动会三千米跑道上咬牙坚持,满脸通红。不知不觉中,停下脚步旁观。那一刻薛月很好奇,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不体面的项目,跑得和其他人一样气喘吁吁、面目狰狞?
可恨的是,她连“面目狰狞”都有着某种蓬勃的元气。
薛月还是看着她跑完全程,甚至没意识到自已站在了三千米终点。盛栀朋友也站在终点,张开双臂,大笑着迎接她,她没止住,直接扑倒了她朋友,两人在跑道上哈哈着打了个滚。
那时薛月有一瞬间动容,回想起刚才她笑着跑向终点的模样,莫名代入了她的朋友。
后来放假薛月去沈家时,有两三次主动和盛栀搭话。不知为何,每次还没说两句,沈煜总是能蹿出来打断,然后用各种理由占据盛栀的时间。
几个月后,薛月谈了个学校外的混混男友,被她妈发现后,强制分手。那混混不甘心,死命骚扰,薛月一直躲他,混混便找了几个所谓道上兄弟,趁放学将薛月堵在胡同里欲图施加侵犯。
有电动车从一旁驶过,车上女生大喊:“你们别乱来!我已经报警了!”
薛月在惊惧中看清来人,竟然是她。
那些混混一听报警,抡起袖子抄起一旁砖头直接砸向电动车,盛栀一个躲闪,骑车往前冲去。
混混们被冲开,咬牙切齿喊:“追!”
他们一起追了上去。薛月没想到的是,不到一分钟时间,盛栀折返回来,电动车唰地一下停在她身边:“上车!”
薛月爬上车,挨在她身后,小电驴风驰电掣,发丝在空中被吹散。
盛栀一边骑车一边对她说:“其实我还没来得及报警,你要不要现在报?”
“不了,”薛月说,“我妈会打死我的,反正我也没事……谢谢你。”
盛栀把薛月载到家楼下,便挥挥手扬长而去,“我急着去练舞,有事你可以打我电话。”
薛月回到家,发现自已也没她电话,觉得那只是客套话。和父母说了那事之后,很快便转学了。
之后,她很少看见盛栀,她知道她很忙,忙得连沈家也很少去。有时薛月想起那天,会懊悔,为什么是她撞见自已不堪的时刻?
她怕被她看不起。
再后来,大家都抽条成像模像样的成年人,许多隐晦心思也藏在心里。薛月每次远远看着她,看着她愈发明丽的气质,看着别的公子哥对她献殷勤时统统被沈煜挡住,
她越来越恨她。
有时候,恨,比任何情感都莫名其妙,都来得长久。
莫名其妙在于,薛月讨厌她,可是有时候又希望她看自已一眼。
……
从笼子里醒来后,薛月很快回忆起昏迷前的事。
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究竟是自已小瞧她了,以为她跌落谷底只能选择依赖自已。
薛月看着沉斌,面部扭曲,
“我想干什么?帮我杀了她。杀了他们。在这地道,要找三个人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