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父母的那些年,盛栀一个人从舞台回到家里的时候,会在一盏台灯下,翻看盛怀蓁那本隐秘的枪支手记,一遍遍设想盛怀蓁举枪时的姿势。
夜色凛冽,枪身寒芒,一个人在自已的战场上,弹出膛,剑出鞘,当是一往无前,落子无悔。
她用买来的仿真狙击枪一遍遍拆开,又一遍遍装上,设想着枪林弹雨中的画面。
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天下招数,唯快不破。
枪身、枪管、枪托、瞄准器、击发机构、传动机构、弹药机构……
用时25秒。
这里不是文明世界,血腥,暴力,用无辜人的虐生、献祭来构筑某些利益,你弱就要任人宰割。
整枪组装在手。
那一刻盛栀冒出一个清晰的念头,生死有命,就算她要死在这,也要拉他们一起陪葬。
而她在这场危机中未必会输。
盛栀示意沈煜把薛月拖到货箱侧隐藏起来,沈时卿已经拿着刚才薛月的一把手枪,悄然踱到盛栀身边。
门口又一次传来动静。
弄场好戏看看
稳前后脚跟、稳身体中轴、站姿双手据枪、枪托抵肩窝、枪口对准大门镇定轻拉栓,
盛栀一系列流畅干脆的立姿狙击预备动作,看呆了沈时卿和沈煜,但眼下当然没那么多时间震撼,与盛栀交换眼神时,他俩的手枪枪口,也疾速对准敞着一道缝隙的仓库大门。
危急往往只在顷刻,根本没法想别的,只能专注。
盛栀此时只庆幸手上的这把狙击是连发式,如果和驻守在门外的两三把连发自动步枪交火,她一定要快,并在过程中稳住枪的后坐力,才能有胜算。
大门动静两秒后,门乍然被踢开,一个黑衣人从门缝中被甩了进来,趴倒在地上,似乎已昏迷。
随之,另一个昏迷的黑衣人也被甩进来。
意料之外。
盛栀没有放松警惕,直到下一秒,视线内又出现了花衬衫男人。
萧斯走进来后,看着眼前对着自已的枪口,明显一愣。
萧斯直瞪瞪地望着盛栀持枪的模样,
眸中一瞬犹如江水浮沉,晦暗复杂。
双方眼神交锋。她那双眼眸此刻的冷酷、威严和决绝,以一种似曾相识的方式,搅动着他心底的情绪。
萧斯缓息两秒,识时务地举起双手,神色自然过渡回了流里流气,
他扯唇笑,脚往后一勾,将门缝掀得更开,示意她看,“门外没人。”
门外的确没人,刚才的黑衣人被他放倒了。
萧斯脚往后踢,将门合上,举着手朝她靠近。
“站住,”没搞清楚他放倒黑衣人的目的,盛栀依旧警惕,“握枪口,放地上,小声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