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一望,雪夜中的繁华东京尽收眼底。新建成的铃木塔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远处隐匿在夜色下的高层建筑除了稀疏的灯光,就只有闪烁不停的提示灯。与之相对,脚下的道路被车灯和路灯编织成璀璨的网,把纷繁人间点缀得亮如白昼。
川上加奈并不认为克丽丝今晚见面只是单纯地叙旧,毕竟这个抢在追悼会之前的邀约显得有些急迫。与其说是睽违已久的重逢,克丽丝或许更希望提前获得一些特定的信息。
川上加奈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因为她突然觉得缘分充满了事与愿违的戏剧性。
毫无疑问,她真心期盼着能收获一段更加纯粹的友谊,但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克丽丝之间的关系总在更近一步的时候被不可抗力隔绝在外,始终达不到理想中的状态。
两人确实是相互欣赏着的,但克丽丝接近时始终表露的是属于女演员的那一面,还有很多潜伏在阴影处的真实不曾展露,这里面或许并不只有亲和与美艳,或许还有冷漠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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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不止一次被克丽丝提及,仿佛在无形中成了她的信条——相处时永远无法交托全部的信任,观望时永远无法彻底沉溺,这样在离开时也会表现得毫不拖泥带水。
正如此刻,克丽丝在气氛正浓的时候提起了已经离职的前任助理。
“你之前的那个助理呢?怎么突然又换人了?”克丽丝提及速水光的时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语气也更倾向于好友间的闲聊。
如果不是知道克丽丝早前就暗中试探过几次,每一次速水光都会报以警惕,川上加奈绝对不会跟着多想。
川上加奈觉得,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责怪克丽丝的不坦诚,因为此刻的她也因为私心选择将一部分事实隐瞒下来。
希望“速水光”能够细心地处理好离职后的行踪,别让人突然抓住了马脚……
川上加奈微微垂眸,半晌又抬眼看向窗外,像是想到了一个刻意忽略的人,因为陡然提及从而不设防地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斟酌着如何修饰自己的态度,眼里却染上了慌乱的颜色:“光、速水先生他……他更向往的还是平凡一点的生活,刚好助理工作的收入足够他消耗一段时间,所以向总部辞职了。”
“我和仙道先生都选择支持他的个人意愿。”
语气里的犹豫并不作假,怀念与遗憾的情感更是经得起推敲。只要川上加奈想,她就能顺利取信于人。
克丽丝轻晃酒杯的手顿住了,半晌收起眼里的探究,用圈内人的语气循循善诱:“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太近的距离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但这些美妙的错觉并不一定会获得好的结果。”
贝尔摩德轻轻对着川上加奈碰了碰杯,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动静:“要及时止损,我的蜜糖——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心照不宣的冷漠与残酷展现无疑。当双方的需求不对等时,率先抽身离开的人就是赢家,被留在背后的人注定会承担更多的遗憾与不舍。
克丽丝完全没注意到,她已经下意识将速水光看待成一个期望回归普通人生活的“负心汉”,而不是身份存疑的观察者。
察觉到川上加奈有些心不在焉,克丽丝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又提及近段时间东京的一些趣闻,其中就包括风头正盛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毛利?如果我没念错的话。他最近挺有名的,我在美国都看到了他的采访视频。嗯……看起来不太符合我印象里的名侦探形象。”
克丽丝的评价说得委婉,川上加奈却听懂了。
美艳的女明星觉得镜头前的毛利小五郎看起来不太聪明,也不知是不是名侦探的大智若愚。
川上加奈庆幸此刻没有喝酒水,不然大概率会忍不住呛到自己。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克丽丝察觉到川上加奈微妙的表情,一下子被逗笑了,长眉一挑更显风情万种:“看来不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
川上加奈避而不答,只是公平地阐述着群众们的态度:“大家都觉得这是毛利先生的个人趣味,毕竟他破获的案件一直在累加,说明他还是有实力的。”
克丽丝不知可否,只是感慨道:“不过我还是更看好那个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毕竟是有希子的孩子,从小就很聪明。但他最近都没消息了,不然也不会让毛利小五郎大出风头,还真是奇怪。”
直觉告诉川上加奈,克丽丝更关注的其实是工藤新一的近况。
川上加奈知道的也不算多,因此只是茫然地摇头:“我也没见到他继续在公众面前活动,看起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因为暂时摸不准克丽丝的立场,川上加奈并不打算告诉她来自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消息,只是挑拣着网络上可以查询到的信息解释道:“从夏天起就没什么消息,之前有希子小姐还拜托我去学校办了休学手续,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川上加奈没有描述工藤有希子从字里行间表现出的态度,只是证实工藤新一确实销声匿迹。
如果克丽丝真切希望工藤新一安全生活,想必她自己也会默认这个结果,或者用自己的方式搜集线索;但如果克丽丝希望证实工藤新一被事故牵绊脚步,态度并不明朗,那眼下就更不应该知道得太多。
“你说得对,可能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案件吧。”克丽丝浑不在意地偏头看向落地窗外,发现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