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和姨母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许没有,但不管如何,他都会成为我的阻碍。
同样的,也会成为我的助力。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阴阳面,没有人比他更得姨母的信任。
暗中较劲了这么久,我也读懂了他的心思。
两个不同的人,两种不同的路。
我和他终归是不同的。
谢遥知在等,而我在谋。
我深知我和他都是被死钉在暗面的虫蛾,久居暗室怕光讳光,却还是无法控制地趋向光。
但是做光太苦了,你既然一定要走上那条几乎无法回头的路,那么我们换一换。
我帮你。
帮你上爬,帮你走远。
差了十年,我也该走出那个家了。
希望不会太迟。
宋繁声抱紧玉流:“……我必须先死,他才会出来,而你,就能走向下一步。”
荒唐事
◎“好久不见……阿遥”◎
飘若绫绸的白雾裹挟着林树,昔日的寒山,如今的禁山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獠牙狠狠地砸下,贯穿了它相中多年,失而复得的猎物。
一死带一伤。
半身沾血,心有惘然,郁色沉沉的脸上,玉流闭上眼,溅入眸中的血蔓延瞳仁,睁眼的瞬间,譬如血日坠下鎏金的虹影。
一道又一道。
玉流从白雾中走出,跨过不悔淌下的细流,痴钝地抹去飞溅在脸颊的血滴,胡乱地擦抹,碾过唇齿,尝到了腥甜酸苦的滋味。
按住无法抑制颤抖的右手,剖开肌骨,揉碎血肉。
她很想说管“他”是谁,杀了不就好了。
话至嘴边才恍然察觉毫无意义。
她的师兄会陪着她胡闹,也会由着她耍赖,但她的师兄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不是她能轻易更改的。不然,她也不会一直被他压着,呆在万丈峰七八年。
发觉她的失神,宋繁声低声笑着,手抬起轻按在她的手臂处:“当时这里被剑划开的时候,疼吗?”
玉流猛然扬起头,再次提及的小事让她闪过短暂的错愕,而后她镇定下来。
思绪拨云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