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
“哈哈,玉大人真是爱说笑,我就一个小知州,怎配让外侯官来禀报?不过若是玉大人想要本官帮忙,本官一定倾囊想助,”周清文一字不差地吐着打好的腹稿,“但是嘛,玉大人这么有能耐的人,应该不需要本官的吧……”
滴水不漏的一番话,似乎断了玉流所有的出路,她不慌:“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周大人不要看轻自己,我们一起合作,我之后回京也有话好说。难道周大人不想在陛下跟前露个脸吗?”
周清文瞬间哑口。他是想,但他更惜命,他绝不会再进去:“玉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本官想着这到底是侯官的内部事,本官就——”
“大人,大人不好了啊——唉,别抓我,别抓我啊!”
门外的吵闹帮了周清文。
一侧的门被打开,守着的外侯官抓着来人的衣领,朝着玉流道:“大人,这位是知州府的管家。”
周清文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红木桌面:“大叫什么,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管家干巴巴赔笑:“见过玉大人。那什么,大人,我有要事和您说。”
“这……那本官先出去了。”周清文看向玉流,脚已经抬起。
玉流转着茶盏:“让管家进来说吧,出去说多累啊。”
“是。”不等周清文回答,外侯官便将人推了进来。
周清文出去想对策的希望被玉流拍灭。
见玉流拿着盖碗刮去茶沫,一心等着喝热茶,他的脸色缓和了些,招来管家:“过来说吧,说快点。”
“啊,好、好的,”管家也是个有眼见的,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捂着嘴附耳低言,“大人,公子说……”
“胡闹,我和玉大人谈正经事,他来做什么,叫他走。”
管家欲哭无泪:“可是我拦不住啊,人都已经……”
管家还未说完,才关上的门又被打开,外侯官面无表情地站着,他身边挺秀的青年笑意浓浓:“听说府衙来了贵客,爹爹怎能不叫我?”
“……本官来说即可,本官来说,”人都站在门口了,周清文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只能起身硬着头皮介绍,“这位是犬子承昀,这位是——”
周承昀一步跨入,无视自己亲爹,走到玉流眼前,言笑晏晏:“姑娘,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周清文差点一口气没涌上来:“承昀不得无礼!这位是玉流玉大人。”
一声百转千回的惊叹,周承昀眼中的异彩如花绽:“原来是玉大人啊,那么……承昀见过玉大人。这才多久就见第二面,或许,这就是世人口中的缘分?”
玉流:“呵呵。”
请谋士
◎“见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吗”◎
“哦?这么一听,玉大人认识犬子?奇怪了,承昀自小长在邳州,怎么会被玉大人认识?难道玉大人从前来过邳州?不应该啊,玉大人这样的人物,若是到了邳州,本官没道理不知情的啊。”
回过神来的周清文找到了能插嘴的间隙,密密麻麻的话跟投石器上的石头一样抛到玉流身上,听起来是疑问,实则句句都是要落地的猜测。
这才是周清文,抓着一点漏洞,就拼命地咬紧,像一条疯狗,不把人的肠子撕扯出来耀武扬威地绕城一周就不肯罢休。
玉流本想瞒着自己先行进回天城之事,现在看来她不认不行了。抢在转身欲言的周承昀之前,玉流索性自己说了:“我来邳州找周大人之前先去了一趟回天城。在街上,与令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周清文些许惊愣:“玉大人先去了回天城?”
玉流舔着虎牙,笑问:“不行吗?”
周清文:“旁人能去,玉大人自然也能去,不知玉大人在回天城里有何收获?”
玉流就等着他的这句话,顺势就把旁边眯着丹凤眼看戏的人扯了进来:“周大人不妨问问令公子。我在回天城的那段时间里,还承蒙他的照顾。”
一句话便堵死周清文所有的后话。他太了解自家儿子,避着玉流狠狠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周承昀后,幽幽道:“本官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要探究玉大人行踪的意思。玉大人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外头雨还下着,不好找人,不如先稍作歇息,再行安排,如何?”
玉流正有此意,几句你来我往的试探之后,她察觉出周清文的态度的确耐人寻味,她需要同外侯官了解一番前情。
邳州有侯官驻守,玉流不必借住在府衙内。玉流从府衙拿了把竹伞,牵着马,跟着外侯官往侯官署走去。
此时署内几乎无人,玉流安置好白马便走进正堂,拽出一把木椅坐下,翘着二郎腿,问:“周清文怎么回事,怎么与传闻中的相差了那么多?”
玉流话说得也谨慎和隐晦,只说是自己听到的,不说自己知道的。
外侯官立于玉流身前:“其实之前周大人还不是这样的。刚开始是我们的人在城外意外发现了诸大人的令牌,这才得知诸大人到了邳州,后来寻了一圈始终不见人影,令牌这东西,若无意外绝不会离身,适逢城内有人无故失踪,便怀疑诸大人是否也遇到了类似的危险。”
“周大人得知此事后不久,便主动来找我们。诸大人是副指挥使,身份地位皆不低,若能找到诸大人,对周大人以后的官路也有助力,但……”外侯官顿了顿,“只过了一日,周大人就反悔了,说连日操劳城内的失踪案已经让他伤身伤神,需要好好调养几日,他信侯官的本事,不必他相助也能顺利找到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