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瞧见她走近,宝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才兴奋地从板凳上跳下,就听见玉流不近人情的回绝。
“宝儿妹妹,我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想挨训的话就不要急着凑过来。”
“唉……哦。”宝儿咧开的嘴角吧嗒就合上了,恹恹地撅着脸又压下了屁股。
玉流没去管她的小脾气:“殿下,你干嘛呢?”
“叮——”背身对着她坐在亭中的赵颐翘指弹了一下琴,“怕你有怒,我在抒情。”
问:赵颐能在几个时辰内学会弹琴吗?
答:不能。
玉流认真道:“我非周郎,你弹得是好是坏我都听不出来,但我作为一个外行人还没聋。殿下,你刚才弹出了两个音。”
“……”完全不知道食指点在哪一根琴弦上的赵颐怒而摔琴,“不弹了。”
很好,清净了。
玉流转而朝向低头面壁思过的小少年,她也不知他在思哪门子的过:“别委屈得像一条翻肚皮的死鱼,我可是一句责备你的话都还没有说。”
慢悠悠转过身趴上阑干的赵颐举手撇清关系:“我也没有,小弟弟自己折磨自己呢。”
小白不说话,也没有回身,似乎那面灰墙能救他的命。
“闹够了没有,你学谁呢和我玩这一出,”玉流径直走到小白身后,搓高了点声音,让他们二人能够听清,“赵寻白。”
小白终于回了魂,愿意转过身来了。不过脸还是倔强地低着,除了自己脏兮兮的鞋尖,谁也不看。
“我出去拿吃的,不小心走错了路,”他说,“我没撞到那位大人。”
玉流背着手,也不惯着他:“你娘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把头抬起来。”
“我说我没——”小白攒了许久的怨和惧莫名就化作了底气,猛然抬头对上玉流的眼,顶嘴顶了一半又熄了火,“我、我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我知道没有,可是我知道有用吗?没有,”玉流说了几遍的“没有”,给他说明白了,“别这么拎不清,坐到妹妹那边,我和郡主谈完了就带你们回去。”
听见玉流提起她了,赵颐嗖地站起来,和玉流换过眼神,头歪了歪,脚下如乘风,眨眼就飘进了偏僻的廊外。
不同于王府严苛精巧的陈设,赵颐这院子野得厉害,连在地上攀的绿藤都能爬上雕栏玉砌的廊顶。
正是晌午,狭长的影子被逼得只敢缩在脚底,格子门上落下两面薄瘦的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