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闻言,绷紧的神经松了点:“囚哥已经有思路了?”
章囚点头,侧身同她并排而立,上方的斑驳竹影落下,打在脸上,神思不清:“赵颐那张嘴向来藏不住事儿,她应该和你说过了吧,我怀疑京城中有人帮赵廉逃跑。他的失踪,诸几的失踪,像是因果的延续,只是这些因果,落在了你身上而已。”
“赵廉为引,”玉流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无涯贼首为令,这案子,还没完。”
安德明,赵廉,范有恩,鄞州城……刹那间,玉流像是被打通了堵塞的关节,她掀起眼皮,沉声开口:“囚哥,你派个心腹去一趟鄞州。”
“鄞州,”章囚拧眉,“你真觉得那案子没处理干净?”
“不能说是没处理好。我入朝为官来,除了这一次去崇州,离开京城的也就只有年前为抓范有恩的那次。如果以无涯贼首为号令的这群人是冲我来的,那在连日暴雨的鄞州城内,我大概真的遗漏了些什么。”
“既然如此我派人去暗查,”章囚转而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等陛下召见完,我还有点琐事,让我算算……明日下午吧,我会尽快的,那么……”消停了几日的脑子回归了正途,玉流思绪翻飞,不多时便想好了对策。
玉流端正脸色:“囚哥,你在城里,还需帮我做三件事。”
“第一件,你对胡平这人了解如何,能不能和他说说,再卖个人情给我,让他帮个忙,照看照看安思贤?”
“你说谁?”章囚眼眸缩紧,略带震惊地看向她。
“赵颐说赵廉因安德明之死而疯癫……”话虽如此说,但实际上,她有必须去回天城的另一个原因。
那日在安国公面前失态至此,是她有意为之。
她不傻,就凭那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还不至于气得动手。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她认,要找面子,找的也该是无涯贼首。
真正让她动怒的是外侯官没有听见的那几句。
安国公蠕动着嘴皮,轻又清:“你很像你的母亲,可惜了,却学得你父亲一顶一的狠毒心肠,比你老子还忘恩负义。”
彼时玉流尚能克制惊愕之下的怒气:“你说什么?”
“嘘,”安国公伸手按在薄得快没了的嘴唇上,扬起做作的讥讽,“要是林青霭知道你长成了现在这样,你说——她会不会后悔生下你?”
玉流再没能忍下去。
被她掐着喉咙快要窒息而亡了,不怕死的老东西还在说:“玉流,我听说西河巷那块有家酒坊的酒不错,有外头江湖的味道,得空了不妨去尝尝。”
玉流怒极反笑:“尝个屁!”
——这才是外侯官进门前老东西同她之间完整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