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要想离山入世必须得赢过师兄?这竟然还是条不成文的百年门规。
她没有算错的话,天下第一剑存世也不过几年而已!
可惜,她的反抗无用,以至于她永远低宋繁声一头,以至于她不得不在宋繁声回山之际缠着他,离山之时念着他。
她没能发现,她的下山之路就此变了味。
她只知道要把自己拆成一片一片,收好她那些要遏抑的欲望,竭尽所有用纯粹的一面见他,却总是别别扭扭。
而继续留下小狼,让她觉得每日都像在照镜子,提醒她自己是个多么自私自利的人。
她不想让宋繁声知道,在遇见小狼的瞬间,她不可抗拒地回想到了十年前,如果她是宋繁声,她能做到留下它,仅仅限于留下。
宋繁声能陪她十年,她陪不了小狼。
她的师兄,是个好人。
她不是。
十年来,输给宋繁声的一次又一次,她恨师兄的分毫不让,更恨自己钝才的无能。曾几何时,她的脑中也闪过杀了他的念头,想过若是自己赢了会如何,是会像他一样收手,还是毫不犹豫地击杀下去?
小狼下一刻的一跃而起,不是宋繁声的一语成谶,更像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她养的狼,读懂了她的恶欲。
她惊骇于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在想宋繁声就此死掉会怎样,而后她幡然清醒,她因他而受困深山,那么能伤他杀他的只能是她。手段过程不重要,但必须是她。
宋繁声也不会知道。
玉流同着另一个自己自怨自艾,在李长庚看来,变成了无声的愧疚。
李长庚安慰她:“没必要自责,没人能预见意外。”
“师父,”玉流不愿多做解释,顺着他的思路抱怨,“他那么厉害,他自己本该躲过去的。他要是躲过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唉,你师兄又不是什么神仙,人嘛,总有出错的时候,”李长庚给她出主意,“放心不下就再去看看。”
“我就是被他赶……”说不下去了,玉流索性不说了。
“嗐,为师还当多大的事,他不让你看,你就偷偷看,我的徒弟,不需要那么板正。”
“不去,反正他又死不了。”
“那你这是在为……”李长庚丢开拦路的宋繁声后,自以为找到了玉流的心之症结所在,“阿玉,相遇或离别,都是缘分已到。难过的话就去睡觉,过去了就好了。”
“我……”我的师父好像是个笨蛋。
当然,她不能这么说,嘴角一拐,就变成了:“睡不着。”
“睡不着啊,这样,师父请你喝酒,”李长庚师徒情深地挨过来,“你师兄有伤不叫他了,就咱们俩喝。”
玉流躲开:“不要。”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