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拳的距离,长剑抵地,他拂起玉流缭乱的头发,欣赏着一张不服又无可奈何的脸庞,惋惜道:“比上一次长进了点,但还是——”
玉流的耳边骤然传来呼啸的风。余光中,一道灰黑的影子快如闪电朝他们,不,是朝宋繁声扑来。
……眼前的一切像是被光影拉长,宋繁声的话戛然而止,须臾间,咸腥便萦绕在玉流鼻尖。
“师兄——!”
不方便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狂躁的小狼没能等来玉流的夸赞。在看见她起身,拿出匕首站在宋繁声身前,警惕又恐惧地望着自己的刹那,急促耸动的狼嘴猝然松落。
“呜呜呜……”蓄势待发的捕猎者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防御者。
相持于这样荒唐中,玉流才恍然发觉,她捡来的狼,已经很长大了许多。
小狼小狼叫久了,意识也凝固了,忘了它早已不再是只会蹭蹭撒娇的小狼,而是一口就能咬住猎物致死的凶兽了。
小狼不死心,举着爪子试图上前,玉流下意识退后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它的心,失望与失落席卷,呼呼的喘气后,小狼纵身跃入山林。
宋繁声看着,捂着腰腹坐起。黏腻温热的血团在掌中,呼出的气息微乱,血盆狼口,利齿没入肌肤的那刻犹在眼前,他该庆幸这不是一头大狼。
“不用这样对它,兽不是人,咳咳……或许它只是以为,我在伤你。”
他伏在玉流身上,长剑插入土中,从狼看来,错位的视角,就是他在伤她。
小狼只是护主心切。
“那你怎么不躲开,”这种话激起了玉流的怒意,“天下第一的剑客被一头才几岁的狼咬伤,说出去简直要让人笑话!”
宋繁声没有反驳,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反驳。好在玉流的气愤没有胜过理智,她不再纠结于这些没有意义的争辩,扶起宋繁声,送他回到他住的木屋。
一个不久住的人,屋子也素得很,扫过一览无遗的陈设,玉流几乎没有犹豫,径直蹲下翻箱倒柜,口中念念有词。
宋繁声听出她在道歉。
“是我没有戒心,它亲近我便以为会亲近所有人。”
“狼始终是狼,有兽性有野性。从它忽然学会猎杀野兔的时候我就该发现的,藏得再好,天性难移。”
宋繁声忍着伤俯身,合住她乱得毫无章法的双手:“师妹,听我说,冷静些不用慌,没伤到骨头,皮肉破了而已,所以……不必为我难过。”
他只能说难过,因为玉流不会哭。从小打到大,两人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最严重的一次,她因为没有站稳而摔入悬崖,胳膊被峰石划破,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
他抱着疼得快昏厥的人低声道歉,而她却只是仰起冷汗涔涔的脸无所谓地笑笑,拉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下一口:“师兄,这样你也就有伤了。”
“不是,不是,”玉流扯开他的手否认,可她又该如何说出口,言不由衷的歉意是为了压下心中另一道蛊惑人心的阴影,“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