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长庚看起来心情不错,抱着盒子低身揉了揉小狼,又拍了拍玉流,“回去吧,下不为例。”
这日夜里,玉流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来不及叫醒床下的小狼,玉流抓起外裳披上,奔着屋外跑去。
小小的木堆燃起幽红的火苗,她的师父抱着一坛酒,坐在火前。看见她出来,饶有兴致地同她招呼:“阿玉啊,快来,快来。”
李长庚也就喝醉了的时候有些慈父的模样。玉流捡起根木棍,就着火焰翻了翻,在一叠未烧完的残页上,她认出这是小狼刨出来的那盒旧信。
“师父,”玉流问,“为什么要烧了,我以为您很高兴。”
“是高兴,可是最初的那点高兴过去,为师又觉得寂寞,”李长庚拿起坛子猛地灌下一口酒,未入口的酒液四流,他没去管,仰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夜幕,眼眶微湿,“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捡回来做什么,徒增烦恼罢了,住山不记年,看云即是仙……”
“师父,”玉流蹲下来,忧虑地看着他,“您确定您现在不是喝醉了的一时兴起吗?”
“怎么会呢,这是杏子酒,不醉人的,不信你尝尝,”李长庚捡起地上被火映红的陶碗,倒出坛中仅剩的丁点酒渣,“阿玉啊,来一口吗?”
人和狼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玉流没喝,扬手把酒渣倒进火堆中,火焰伏低,忽而哗地猛蹿。
干硬的树皮炸开,一地星火转印入眼中,李长庚的脸被火光照得发烫,抬手揉了一把玉流乱糟糟的头发,温声道:“回去睡吧,为师会把火熄灭的。”
“您……”玉流张嘴无声,她发觉自己压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师父在为旧事伤怀,她不该多问,“那……那我走了。”
她回屋,小狼已经醒了,看见人回来后肢发力跳起,玉流在它扑上来前一掌盖在他的嘴筒子上:“下去。”
小狼听不懂,一脸傻样可劲蹭,嘴巴蹭完蹭脸蛋,脸蛋蹭完蹭耳朵。
玉流抓下黏到脸上的狼毛:“下去,我要睡了。”
“嗷呜。”小狼识趣地松开爪子,轻车熟路地跳到床上,吐着舌头钻进被子。
玉流冷笑,揪住它的耳朵毫不犹豫地丢回地上:“我今晚不熬夜,所以你胆敢上来,我立马就把你扔出去。”
小狼听懂了玉流堪称凶恶的语气,不敢再造次,呜呜低吼着,乖顺地趴在床脚。
次日,鸡鸣未响,晨露未晞,宋繁声披着还未消散的风月归来,一人一剑,颇有江湖游侠的风姿,只是这分潇洒没能维持太久。
经过玉流的小屋时,还未走近,便被从敞开的窗子里跳出的小兽拦住了去路。
小狼炸毛龇牙,爪子磨着地面,朝他哈气。
宋繁声打量这头小狼,身形和毛发看起来不过两三岁,不足以威胁到他。只是,他皱眉,万丈峰什么时候有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