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名字,”他垂眸,将指腹仔细地压过,直到足以留下一个清晰的指痕后,阖眼轻笑,“以后再写吧。”
“那好,”柳吾善拍拍敏郎的肩,“我也就先出去了。”
敏郎点头,淡声道:“多谢。”
门被轻轻地带上,暗下的房内,此时此刻,他才有了有名有分的实感。
他知道玉流会看,就是看多看少说不准。
起了这个心思的时候还不知如何移花接木,只能想办法拖延她出门的时间,再走一步看一步。没想到啊,先来了个外侯官。
这个时机很妙,或许老天爷都站在他这一边,也不枉费他这三年来的等待与筹谋。
她急着走,必然不会再细看。
揩去腕骨沾上的墨水,柳吾善写的那版已经被替换掉。
他们的婚书自然要他亲自写。
将婚书平铺在桌上,被藏下的另一侧卷开。在玉流没能看见的这一半里,秀丽的簪花小楷仔细落笔。
名为求娶,实为诉情。
“昔年寒山风雪久驻,卿似细草破光,吾犹见灵璧,渐生白首同梦。至此玉田种碧,折花捻香,非如引凰栖梧桐,池中莲并蒂。”
“惟愿低藤攀柏木,扶摇万里高。”
【作者有话说】
婚书前两句出自南宋洪适的《第五子婚书》,后面是自己瞎写的。
急召回
◎“不想跟我走吗”◎
外侯官的口信只有一句——
“京中有变,速归”。
这是章囚一日前从京城传来的,为能赶上,沿途送信的外侯官前后跑废了三匹马。
玉流半垂的脸看不出什么神色,只问道:“是陛下的意思吗?”
“不知,”外侯官谨记前一位的传话,复述道,“只说很急,还说您回程的时候得低调些。”
“是么?”玉流眉心轻蹙,她有点琢磨不透这句口信的深意。
不是陛下的诏令,正式的文书都没有,囚哥搞什么,她还有无涯贼首要抓……
一身黑衣的外侯官恭敬道:“大人,您需即刻启程。”
玉流攥着手指,暗暗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知道了。”
既然她要亲自回去,查安家的事情那就自己来。至于无涯贼首……再说吧。
卢主簿还算有大局观,外侯官出现的那一刻便散了在后门干活的短工,此时的太守府没什么多余的人在。
玉流领着他走进来。
这还是杨淮月第一次见除了玉流之外的外侯官,眼皮都不带眨的,新奇得很。
夫人这没见识的模样让柳吾善觉得脸臊,同她小声嘀咕:“别看了,你几岁,他几岁?还有你,老卢,腿别抖了!”
说不定等会儿就被记下一笔:崇州太守的主簿是个腿打颤的胆小鬼,夫人是个没见识的蠢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