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小白很急,一眨眼就没影了。
“姐姐,为什么你要——”玉流揉着宝儿的双髻,拦下了她后续的话。
她问:“里面有点动静了,应该是有客人来了,想去看看吗?”
玉流温柔得不像话,宝儿被惑出了心神,呆呆地点头,跟着她亦步亦趋地走到了长街上。
长街那头有株千年的榕树,树下停着两辆简朴的马车。离福王府不算太近,像是途经暂时停下歇息。
人到了啊。
赵徥一身便服,由胡平小心地护送下轿。
另一辆马车上,灵巧的小太监掀开车帘,下来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灰白发松垮面,粗粗一看,便知她就是安思贤的那位乳母。
长街长长,古榕千秋,婆娑树影和风声之外,慢了赵徥一步的胡平转头抬袖,同脚下迟缓的老妇低声说着什么。
玉流如久立的鬼魂,终于惹得对岸的活人们抬首相顾。
人老了,松软的皮面摇摇欲坠,眼神却静清得像风像水。
分明他们都看见了,却皆装作无。
无鬼无人无相识。
不该不该,有什么一定是她听过的。
忽然间,一闪而逝的灵光似虫爬上耳尖,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酸痒于一息之间化作刀光剑影。
玉流空手接下白刃,劈开眼前雪雾笼罩的迷障。
许久,玉流撑着砖墙,找回了自己半途而止的思绪:“原来是你啊,我这耳朵居然没能听出来。”
“姐姐?”宝儿有点担心玉流,伸手扶她。
“没事,我们回去吧,被发现了就不好了,小白应该也快要出来了。”
磕磕绊绊,仓惶一面。
一如当年的位置,又不如当年,赵徸拘谨地跪在地上,连带着他的夫人和女儿。
院中树下,稀疏的景色外,没有人再从围墙跳下,只有一只皮毛湿滑的老鼠狼狈地从他眼底跑过。
赵徥驻足,抿起薄唇:“胡平,刚才有谁走过去了。”
胡平些许茫然,还在想着,沉默的间隙里,驼背的老妇欠身,提起微哑的嗓子:“陛下,草民方才在王府外见到一位俊俏的女公子走过。”
胡平这才一拍脑门:“陛下,是玉大人。刚才在府外见着了,奴还以为玉大人只是恰巧经过来着。”
赵徥眯起狭长的凤眼,陡然明锐的棱角于一息间消失,他没有说是不是。跨进王府之前,他确实在长街的尽头看见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玉流……”
一墙之隔,似有若火的双眸对峙,影影绰绰的风姿几乎要烧过头顶那轮明晃晃的火日。
赵徥疼得闭上眼。久远的风拂过,搅乱一池蓄满孑孓的死水。
肮脏腥臭的池水之上聚蚊成雷,不知吵醒了谁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