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睡好呢?”
玉流哑然:“……不知道。”
“唉。”宋繁声扬手熄灭蜡烛,把人放到床上,给她脱了鞋,盖上被褥,然后坐在床边,裹紧她的手。
玉流只露出小半张脸,讷讷道:“这样并不舒服。”
“嗯,但是上来了我就舍不得走了。”
玉流不说话了,果断闭上眼。
宋繁声柔声道:“不要皱眉,我不会马上走。”
玉流轻轻嗯了声,不安之感如细水褪去。
“睡吧,师妹,师兄会守着你。”
熟悉的人在身边,玉流短暂地放下了戒备,没过多久,平稳的呼吸声昭示她已安然睡去。
宋繁声知道他该走了。
可私心作祟,他和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
他弯下腰凑近她。
的确不是很舒服的姿势。
他吻上她的手背,闭眼静了会儿心。
他多希望月不会落,日不会升,此夜久长,奈何所念皆为虚妄,总是寂寞更长,欢愉夜短。
谁像谁
◎“女肖父,儿肖母”◎
玉流醒来时,窗外已经亮透。
床边的折痕全然不见,瞬息的柔暖从指缝中流走,如同谁都不曾来过。倒是沉眠中长长久久的喜梦还在尚不清明的眼前似尘埃浮游,明晦无常。
玉流摸着微微发烫的脸,几度无言。
她真的要疯了。
到院子里掬了捧凉水打湿脸颊,水珠从碎发间滴落,溅在地上,转眼就被头顶还未热烈的朝阳晒干。
心足够静了,玉流才起身出门去了侯官署。
刚跨进门,外侯官就告知了她一个好消息。
诸几醒了。
没醒彻底,胜在能说能喝。
只见他呆滞地坐着,吃上了拿首等囚犯的待遇——由章囚亲自坐镇,盯着他一口两口三口地灌下一大锅的药汤。
玉流可太有眼力见了,还没闻到从那口锅中溢出的“香”味就已经掉头。
诸几也不遑多让,到处瞟的眼睛看见她,仿佛看见救命恩人般热切,高声大喊:“玉流,玉流!是滋补的药汤,快来和我一起,别走,别、走——”
玉流本人完全不想当他此刻的救命恩人,脚底抹了油,当场就溜:“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