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蒋庄仪让阮笙先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这里交给她处理。
阮笙听话照做。
为了不将沈知竹牵扯进来,在回到霸凌现场后,她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与她划清干系。
直到之后回想起来,阮笙才反应过来——如果童铭真的出了事,蒋庄仪的行为是在替自己顶罪。
幸好老天只是同她们开了个玩笑。
童铭被刺瞎了左眼,但于性命无碍。
加之在那种情况下,阮笙一个未成年人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自保,还达不到触犯法律的程度。
唯一的麻烦,便是瞎了之后的童铭随时都有可能报复阮笙。
于是从那一天起,阮家便为她请了病假,阮笙不被允许上学,更别说走出家门。
蒋庄仪考虑得比她们的父母更多,她调查一番,发现童铭只是童家的私生子,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
于是亲自与童家做出交涉,要求他们将此人送出国。
童家拿了她给出的好处,忙不迭将他送到国外,并贴心地保证,再不会让他出现在梅市。
这个人彻底从阮笙眼前消失。
但无数个噩梦的夜晚,阮笙都会看到一片血色朝她漫过来,然后被惊醒。
人就是这样一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生物,此时沈知竹陪在身旁,阮笙提起旧事时,语气一派轻松。
直到她察觉到,颈畔似乎变得湿漉漉一片。
她愣了下,问将脸埋在自己颈间的沈知竹:“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沈知竹矢口否认,嗓音闷闷的。
默了几息,她又出声道:“阮笙,为什么这件事,你要瞒着我”
阮笙实在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可她能感受到,沈知竹不止是在流眼泪,就连身躯也因为隐忍着啜泣而在战栗。
阮笙从来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能哭的人。
“之后我们不是好多年都再没见过面了吗,我就算想说也没有机会呀。”
阮笙故作轻松地回答。
这显然不是真实的答案,说出口后就连阮笙自己也觉得敷衍。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面对警察审问之时,不得不坦白的犯人:“因为……我害怕得到你的原谅。”
如果沈知竹得知当年的真相,她或许会善良大度地原谅自己,可在那之后呢
一旦沈知竹不再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而是化作释然,她们又要怎么走下去
以沈知竹高傲的性情,就算真相大白,早已破裂的友谊恐怕也难以弥合。
之后最好的状态,也不过是不冷不热地打交道,成为彼此口中的熟人。
阮笙难以忍受,她们会成为这样关系。
她情愿沈知竹继续恨自己,恨是一种比爱更长久热烈的东西。
这般迷雾重叠的心绪,支配着阮笙,让她做出许多口不对心的事。
故意落在沈知竹车里的蛋糕,是想要和她有更多交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