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筹莫展之际,阮笙搭在葛维夏的额头处的手腕忽然被握住。
“妈妈……”葛维夏低声唤道。
语调不像是在说中文,而是幼童刚学会开口之时,下意识的呢喃。
妈妈。
或许写法不同,但在世界上无论哪一种语系里,人们都用它的发音来代指母亲。
阮笙愣了下,旋即动作一抖,甩开了葛维夏的手。
许是被这动作从模糊不清的意识中唤醒,葛维夏睁开了双眼。
在看清对方是阮笙后,她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不迫。
“先开到目的地去。”她道,“我还能再撑一会儿。”
“好。”阮笙点头,又坐回驾驶座,握住了方向盘。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城中并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阮笙开得还算轻松。
从始至终,她都想象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是沈知竹。
有沈知竹在,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平静,做什么事都不算困难。
想念
等车子开得更近些,阮笙看见城中建筑都是白墙红瓦,墙面上有因为潮气而生出的斑驳,也有人为的涂鸦。
这是一座破旧的城,但这并不影响它的美丽。
轿车驶进老旧的城区,沿着坡道向上行驶。
里斯本是一座建在山坡的城市,如果用国内哪座城市作比较的话,它可以说是欧洲的重庆。
车子穿梭于并不宽敞的街道之中,爬上这个坡,转个弯又有新的坡要爬。
最后,导航提示抵达终点,轿车停在一座墙面粉刷成明黄色的三层高小楼前。
是这里吗
不等阮笙发问,葛维夏嗓音沙哑地出声:“到了。”
阮笙连忙按下手刹键,推开车门去另一侧接葛维夏,扶着她走出来。
一靠近葛维夏,原本都已经被忽视的血腥气,又朝阮笙缠了过来。
她比阮笙略高些,上半身压过去,搀扶着她的阮笙被压得都快要直不起腰来。
葛维夏迈步走向这座小楼的楼道内,阮笙亦步亦趋地跟上。
楼道中光线昏暗,数不清的电线贴着墙面,墙上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涂鸦。
楼道只有半米宽,阮笙一面搀扶着葛维夏,又要小心翼翼地不蹭到墙上的灰,走得很是艰难。
直到几分钟后,才走上了三楼。
葛维夏从外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枚钥匙,对准了锁眼。
她似是有备而来,就算没有阮笙的要求,应该也会独自来这里一趟。
门刚打开,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鼻而来。
房间里不知多久没有住人,拉开门时落下来的灰尘呛得阮笙咳了几声。
木质的地板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年久失修。
好在房间里的家具都铺上了纯白的防尘布,阮笙才不至于看到落满灰尘的桌面和沙发。
她开了一整夜的车,这会儿也累得够呛,一靠近沙发,单手掀开上面的防尘布,便任由葛维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