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站在病床前,神色意味不明。
半晌,嘲色从她的眼底浮现:“爸,你应该庆幸站在这里的人是我,而不是姐姐。”
否则,如果是蒋庄仪听到阮康成假惺惺地念及原配的姓名,保不齐会当场甩他几巴掌,再拔了他的氧气管。
阮笙在病房靠墙的沙发上坐下来,拿起了手机,打算发消息问一下她妈现在在哪里。
好像自从跨年夜那晚,蒋庄仪和阮康成彻底撕破脸之后,这个家就变得名存实亡。
蒋庄仪理所当然地搬离阮家别墅,阮锦鹏不知道在外面和谁鬼混,就连阮笙自己这个所谓的“乖女儿”,也成天都不着家。
让她意外的是,往日总是围着父亲打转的妈妈,这会儿也不见了人影。
阮笙的电话打过去,那头好半天才接。
“在外面有点事情要处理……”赵佳丽含糊不清地回答,“先挂了,有什么晚点再说。”
挂断电话,赵佳丽依旧忧心忡忡地皱着眉。
此时,她正站在一家人来人往的百货超市入口处。
这家超市在梅市开了快二十年,入口处的储物柜还是的老式操作系统,按下寄存的按钮,出票口便吐出一张印着条形码的纸片。
与此同时,右手边的柜门自动弹开,赵佳丽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将它放进柜子里,再关上门。
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的视线不忘打量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她放弃了再找寻什么人的念头,快步离开商场,坐回私家车里。
又拍下纸片上的条形码,将照片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过去。
几秒钟后,对方回消息了。
是一个“ok”手势的?eoji。
和赵佳丽连续几天的提心吊胆相比,这个表情实在是太轻佻,就像是对她的挑衅。
她按捺着火气,回复对方:“支票上五百万一分都不少,别忘了你答应的,收了我的钱,绝对不会将那件事透露出去。”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应该是信封里的支票被兑现,对方才回她道:“阿姨您大可放心,我这人很有职业操守的,收了您的钱,就一定会守口如瓶。”
赵佳丽很敏锐地注意到了阿姨这个称呼。
对方是个年轻人吗
可她(他)又从何得知十几年前那桩事的
难不成是阮笙……不,不可能,阮笙是自己的亲女儿,从小到大都听话得很,是不可能将这种把柄让外人知道的。
赵佳丽百思不得其解,想得几乎头疼。
她靠着座椅躺下去,余光却瞥见车内后视镜里,自己满脸愁容,鬓边竟不知何时多了几丝白发。
不由得有些愣神——没想到自己也会老了。
回望前半生,她狗苟蝇营,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抓住。
丈夫出轨,怀着孩子的小三对阮家的财产虎视眈眈,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就连阮笙这个最贴心的女儿都跟自己没那么亲近了。
要是当年,自己没有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