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槐见奶奶盯着自己的脚踝,她提高一点裙摆,整个红绳全部漏出来,疑惑道:“奶奶怎么知道?”
“还是发高烧对吧。”旷老太太笑笑,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旷老太太进厨房,骆槐也紧跟着进去。
“奶奶,诏哥好像看见人发高烧会很紧张,他觉得发高烧会死,为什么?”她问出自己一直埋在心里的问题,“是不是诏哥身边有谁发高烧没了?”
“是他自己。”旷老太太一边摘菜一边说,“没死,差点死了,九岁的时候,我们以前住房子下雨天漏水,前一天晒玉米,晒多了,原本给他们盖在被子上的塑料膜扯了半截去盖玉米。”
“半夜下起大雨,他把塑料膜给弟弟盖了,没管自己,第二天醒来才发现他全身湿透,额头啊,身上啊,手脚都在发烫。”旷老太太的声音忽然一变,有点哑了,“我们那个时候没钱啊。”
“我背着他去找医生,要挂号,我们没钱,没法挂,他弟弟呢。。。。。。”两滴眼泪吧嗒掉进洗菜的水盆里,旷老太太抬起胳膊擦一下,继续说,“他弟弟就去药店问退烧药,付钱的时候钱不够,他拿着药就跑,让人报警抓进去了,有个老警察知道情况后立马送彦诏去医院,再晚一点。。。。。。”
“医生说再晚一点,彦诏人就没了。”
骆槐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眼泪如雾堆积在眼前。
她抿着唇没说什么,低头打鸡蛋时眼泪也跟着掉下去,胸腔闷得难受。
旷老太太继续说:“红绳铜钱是我给他弄的,就盼他平平安安。”
“他也天天锻炼身体,天冷就给自己加衣服,不让自己冻到饿到,不会让自己生病,他打小性子就倔,身上一股劲,说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我们两个,就算离了父母也要把日子过好。”
“他说的,都做到了。”旷老太太笑了一下,嗓子不再干哑,“彦诏去年就知道自己身世了,他没打算回去,我们也自私,不想回去,今年要不是我们出了事,他不会回去的。”
“好在邢家,他还有个你。”
骆槐的眼泪也渐渐收回去,听见奶奶这么说,打鸡蛋的动作停顿一下。
她在邢家,也只有一个诏哥。
有点像在裴家,她也只有一个裴元洲。
但,不一样。
骆槐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不一样。
厨房门口忽然有两道阴影压过来,邢彦诏拿过她手里的碗和打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