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皇城禁内,你又怎敢喧哗?!”一无迟疑,露微上前拦在了那内官面前:
“内侍之职,在内侍奉,出入宫掖,听宣传令而已,原该是奉命唯谨,言听事行。我倒不知,是谁给你的胆量,竟敢欺侮朝官?!”
这内官一见露微便已脸色煞白,再听这通教训,早已躬身缩头失了气焰,“赵学士恕罪,赵学士恕罪!小奴是当真不知外头的路啊!”
露微身着官服,倒不意外他识得自己,“你便不知,也该善气迎人,难道你素日内宫行走,也敢这般出言无状?!”
“小奴不敢!小奴知错了!知错了啊!”
小人本没骨头,此刻完全被露微吓住了,不必提醒,主动就向那一行人告了罪。露微也不过是要警醒,点到即止,放了他去。
既已替人出了头,露微也知必要与人解释几句,但才回过头来,已见他们之中年长的一位站了出来:
“方才之事,多谢赵学士援手。我等原是初次入宫,也是初到京师,故而甚不熟悉,才闹此笑话。”
这情形与露微猜测不差,一笑还礼,“不是诸位闹了笑话,是那内官欺软怕硬。只是,内官大多自小侍奉宫闱,甚少有机会出宫,大约也是真的不认路。”
“原来这样!”问路的少年恍然一叹,也上前与露微拱手,“那赵学士想必是本地人,可否赐教呢?”
话音未落,已见那年长者将他拉了回去,嫌他失礼,一脸惭愧。露微并不在意,将他们带出了城门,来至朱雀大街的开阔地面,为他们指了方向:
“往西穿过太平坊就是延寿坊,两坊东侧相接,你们一见店肆热闹之处便是了。”
“那岂不是与我们住得很近!”少年眼睛一圆,“赵学士,我们就住在太平坊!”
露微倒无意打听他们的隐私,见已终人之事,便告辞去了。
见人去远,一直急着游逛的少年反而不聒噪了,盯着赵学士离去的方向越发出了神,口中喃喃:
“咸京就是咸京,连个学士都生得如此好看!而且这样小的年纪,已穿朱衣,品阶比我都高,定自小就是神童吧!”
阿玥一旁抱手,只是连连白眼,“再好看也是个小郎君,崔为,你不会到了咸京就改喜欢男人了吧?”
崔为猛被揶揄,脸上一红,却反问:“我赞男人好看你也吃醋?”
“呸!谁吃你的醋!”
……
未有几日,谢家便将聘礼送到了赵府,一并请期的礼书也呈送了家翁赵维贞过目。
露微原在房中并不知晓,直至被父亲唤去才见,原本家里最开阔的前庭竟都被各样箱奁填满了,教人眼花缭乱还不算,简直连下脚的缝隙都找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