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想在死之前出口气。
秦旷原本就为了倒戈的势力焦头烂额,此时怎么可能容忍被人如此侮辱,一时气急,抽出佩剑就要她血溅当场。
长剑闪过寒光,秦旷愤恨道:“贱民!本宫也是你能冒犯的。”
就在剑要落下的一瞬,一道女声响起制止,“住手!”
秦旷停了手,循声望去,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没想到看见了薛苡,顿时眯了眯眼。
他迟疑思索的时候,薛苡直接奔了过去扶起已经瘫坐在地上的老婆婆,一摸才发现她瘦得吓人,形销骨立,站在那里,就像一副骨头架子套了一身衣裳,袖管空荡。
如果不是薛苡搀扶,她甚至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秦旷统治下的百姓,过得就是这般生活,可他还要赶尽杀绝。
薛苡坚定挡在那老婆婆身前,她是个可怜人,鳏寡孤独,她占了一半。
她是绝对不会让秦旷杀她的。
“是殿下有错在先,民有愤,其情可悯。”薛苡义正言辞道,句句都是在劝秦旷放过他。
她已经看清了秦旷的真面目,不会在为他做事了。
回应他的只是秦旷的嘲笑。
他想听,她会有什么高见,现在看来他还这是闲了,来听她无聊的仁义道德。
薛从义也讲这些,不过对他来说只是标榜自己的手段,他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唾弃,他能看出来,薛苡却是真的将此奉为圭臬。
笑完以后,毫不留情一脚将薛苡踹开,随手砍过去,一剑封喉。
他耳边充斥着薛苡惊恐的叫喊,“不要!”
薛苡瞪大了眼,泣血凄厉,眼看着老人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闷声,扬起一片灰尘。
她四肢酸软着爬过去,颤抖着用手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鲜血却依旧不受控制地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袖。
她清明的眼神逐渐变得浑浊。
秦旷冷着脸,走到薛苡身边,强势掐住她的下巴,充满恶意,残忍地一字一句强调:“其情可悯的下一句,是其心可诛。”
也是时候让她清醒了,她谁都救不了,没了薛薏,她什么都不是。
薛苡被迫抬起头,眸中已经盈满了泪水,随着动作滑落,她依旧在哭。
“闭嘴。”秦旷冷声警告道。
薛苡大气不敢出,除了肩膀依旧因为啜泣忍不住一抽一抽的,怕得浑身发抖。
他们都是可怕的人,薛苡不明不白,就贸然闯进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不知所措,恐慌惶惑。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淮安的。
薛薏说得没错,她应该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见到她。
可是薛薏已经快被她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