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芙有一阵的恍惚,她忍不住想,真实的谢西泠,会这样问她么?在知晓她与旁人定亲后,还会再一次地亲吻她,逼问她?像是仍旧爱着她一般?
她摇了摇头。
谢西泠的确喜欢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她并不认为,如他那般霁月清风的人,会在得知她已经与旁人定亲后,还会继续同她纠缠。
到那时,他恐怕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
或许目光会掠过她,但眼神一定是冰冷的,不夹杂半分爱意,更甚者会有鄙夷、轻蔑和不屑,嘲弄她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
季云芙的心忽地一痛。
心底隐秘地溢出一丝贪恋,像是对自己的最后放纵,她跪着从床头爬到床尾,两人的膝盖轻轻抵着。
她伸手将自己挂在他的脖颈上,口中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谢西泠问。
而后,床下响起另一道声音,“你对不起谁,是他,还是我?”
刹那间,季云芙的心跳险些挺直。
她的腰肢被谢西泠拥着,可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床下的阴影里。
黑暗中,宁峋一步步走进,重复着方才那句话,“你对不起谁,是他,还是我?”
季云芙环抱着谢西泠脖颈的手都在打颤,在两道逼人的目光下,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地自容。
因为宁峋的闯入,她再无颜同谢西泠解释。
当天夜里,季云芙不出意外地泛起高热。
她烧了三日,良心就在烈火上被炙烤了三日,她已记不清是如何活过来的。
意识清明后,她起身喝水,看到了压在镇纸下的两封信。
她第一时间便去看信上的署名。
手一抖,险些将两封信扔开。
“姑娘,您身子还虚着,怎么就起来了?”绿岑将托盘搁在一旁,快步走上前扶着季云芙往屋里走,“好不容易退了烧,可得当心些。”
“我病了几日?”
绿岑回:“三日。”
季云芙听见院里有些吵闹,不由地皱紧眉头。
绿岑叹了口气,“姑娘你病着,所以不晓得,这三日京城里险些翻了天。”
昌明帝有意废太子改立幼子为帝,未曾想消息不知因何泄露,太子带兵攻入皇宫,意图直接夺位。昨天夜里,太子更是先发制人,直接处死了他的皇弟。
前有英王起兵谋反,后有太子逼宫夺位,昌明帝险些被活活气死。
幸而千钧一发之际,原本驻守在封地的昭王及时带兵支援了大晋的军队,一举收下英王的项上人头,又率精兵先行回京,这才救下昌明帝。
“奴婢听外面的消息说,昨夜大公子是同昭王一起回京的,大公子救驾有功,得了陛下的嘉奖和好些封赏呢,想必不久就能官复原职。”
季云芙的意识仍有些糊涂,只听到对方说谢西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