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看到容妙的第一眼,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京城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沉鱼落雁又仪态万千的世家千金。
而后知道她是自家儿子从江南带回来的女子后,即便以最挑剔的目光看她,却依旧看不出她身上的风尘味。
可是这不代表能够忽略她的出身。
哪怕她只是一个出身贫困的清白身家也好,偏偏就是出自那种风月场所。
林书雁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即便她并不是那种人,但是在世人眼中她的出身是无法更改的。旁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整个镇国公府?”
萧翊沉稳聪慧了二十年,也背负了镇国公世子这个身份二十年。
在她眼中,即便萧明诚对他的教育十分苛刻,动辄打骂,可萧翊的确不负众望地长成了镇国公府家未来的顶梁柱,镇国公府的长孙。哪怕三岁就被逼着练武,十岁就进入军营出生入死,也不曾叫苦叫累过,时刻都将镇国公府的门楣职责谨记在心。
可却偏偏在这时候在一个女人身上犯糊涂了?
“今日你父亲和祖母应该就会知道这件事了,该怎么处理最好你心里清楚。”林书雁的视线落在萧翊的脸上,缄默了片刻,“不是我不让你喜欢她,但是你得记得你不仅仅只是萧翊而已,还是这偌大镇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的镇国公。”
林书雁即便心中有些不忍,还是硬着心肠说道:“这几代好不容易累积下来的名声威望,你就要这样将它毁于一旦吗?”
她知道萧翊是极重责任的人。
“听话,你将她遣送了吧。”林书雁大方地道,“我这里有一万两的银票,你转交给她,也算是一个交代。”
……
天空灰蒙蒙的,容妙从半支开的窗牅往外看去。
暴雨前兆总是十分的安静,空气潮湿而闷热,压得人心里十分不舒服。
轰隆——
突然天边响起一声闷雷。
让她的心尖无端地一抖。
她心不在焉地捏着棋子,微凉的玉石都被她指腹的温度染得滚烫。
直到星月再次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过了一会儿,星月突然喜道:“我赢了!”
她与容妙的棋局从来没有赢过,只除了偶尔容妙为了哄她开心故意让她。
容妙立刻回过神来蹙着眉心看向棋盘。
果然,黑子大败。
窗外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容妙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盅中,垂下眼睫。
复而她抬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这盘算是让你的。”
原本正担心容妙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星月,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不乐意了,“这是我自己凭本事赢下来的,怎么就成你让我的了。”
还没等容妙开口接着说些什么,萧翊步伐沉重地走了进来。
星月看着进门的萧翊,立刻识趣地起身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特意和容妙小声道:“这盘是我赢了。”
萧翊的衣衫被雨滴打湿了些,洇成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