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着点儿,不要喝太多,身上的伤还没好。”
“医生说了。”宁远回眸睨他,长腿往人膝盖上一搭,撑肘靠在人旁边,“这点儿伤,其实不妨碍。”
“不妨碍什么?”裴迹将视线落在他因姿势露出来的一小截腰窝上,搭在沙发上的滑落,勾住人的腰,搂紧,戴着戒指的手轻轻摩挲那块软肉,笑容温柔,“喝酒,还是别的?”
“喝酒。”宁远低了声儿,“别的……倒是也行。”
裴迹将酒杯递到唇边,吞了两口,又回过脸来,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我如果说些老套的东西,你是不是……”
宁远抬手握住他的酒杯,又就着喝了一口。隔着脸皮儿上的薄红,拿一双眸子盯着他看——片刻后,那手又去拉他肩上那条半指宽的革带,夹嵌在侧颈和三角肌那漂亮的弧度之中,光泽惑人。
裴迹的皮肤也偏白皙。
虽不似宁远,浑身渡了珍珠似的光辉,但也在映衬下显得可口。随着姿态的调整,革带的边缘将皮肤磨出更深刻的暗红。
宁远似心疼,似玩弄。
那手指拨着革带挑起来,又骤然松落下去,然后沿着那道会回弹力打出来的红痕,轻轻抚摸。
“裴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宁远沿着肩膀的弧线上移,手掌落在人脖颈上,力道轻的似羽毛,“但我现在不想听——你好的太假了,裴迹,就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不用想,维持原状,很开心不是吗?”
裴迹只得点头,笑着吻他的头顶,“明泰在我名下,你哥都被我抽掉了一层真金白银,就连有为总的心血,那座金厦都要改名换姓,你也不担心?”
碍于良心,宁远很想试着担心一点儿。
但看到裴迹那种游刃有余的处理节奏,再想到宁川稀里糊涂的答话,他倒觉得,担心不担心,也不是自己能处理的。
谈到感情就要定论,想守着人过日子,想岁月静好;规划未来就必然勾出利益,这是裴迹的风格,和他惯常坚持的个性。
而宁远则不然。
他有自己的理想化的世界。将人和事任意的摆放,不受干扰和侵蚀。但凡添了个人的情感意识,每种被构造出的关系、事物,纯度和浓度都极高。
他把裴迹当作自己世界的一幅作品,任意涂抹、勾画、修改,然后据为己有。
和外界无关。
——然而,他从不曾受过风雨吹淋。
除了被授意的委屈,他几乎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所以他不怕失去,也难以预料什么东西不能被牢牢攥在手心——他不信,只要他抓握的够紧,谁能从他手里夺走什么。
除了那天晚上,他朦胧意识到,别人的裴迹太耀眼。
但那点危机意识远远不如裴迹更甚,忍辱负重来争夺资源才得以发家的人,从一无所有时,就知道,想要什么,不仅要争取到手里,还得想尽千方百计的……让失去来的更晚一些。
生意场,没什么永久的敌人,自然也无永久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