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寒弘锐忽然给寒龄跪下了,他抱着她的腿,大哭道,“别打了,求求你了,别打了。”寒龄悬在空中的手缓缓垂落腿边,她轻笑了声,纠正他:“是你妈要打我。”“我知道我知道,”寒弘锐哭着说,“我替她向你道歉,我妈不对,求求你别打了,姐姐!”到底是一家人。寒龄没再说话,也没再理会江虹嘴里那些骂骂咧咧难听的话,她沉默地走回房间,闭紧门,再反锁。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紧贴着身体带着刺骨的凉意。寒龄后背靠上门板,一寸一寸往下滑,她跌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紧自己。她在绝望地流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世间所有不幸的事都要落到她头上。她出生就没了妈妈,没享受过一天的母爱。父亲总是出差,对她最大的关心仅限于口头上的问候。后妈又是这样处处针对想敢她走。喜欢的人不喜欢她。爱她的人更是没有。为什么?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坏到这辈子要用这么大的代价赎罪。门外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江虹还在不知疲惫地破口大骂。寒龄捂住耳朵,紧紧缩成一团,她沉入无边黑暗的海底,一点点被剥夺氧气,无法呼吸。她想要人来救他,她向周围的人伸出手。可他们只是冷眼旁观,摇摇头走开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平息。寒龄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脱掉厚重的衣服,直接躺上了床,扯过被子裹住了自己。她太冷了,像身处在冰天雪地里,冷到发抖,冷到牙齿打颤。寒龄意识慢慢陷入混沌,大脑开始抽痛,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陈郁宽的脸。他在朝她笑。可下一秒,他的笑淡下去,眼里又恢复了那种决绝。寒龄听到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她的心脏猛地一阵收缩,寒龄双手紧紧揪住被子,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意识陷入模糊,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能一遍遍的重复着这种痛苦。陈郁宽一宿没睡,昨天他跟着寒龄在大雪里走了很久。她不肯坐他的车,也不肯打车,自己执意一人在大雪里走。陈郁宽拗不过她,但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于是只能在后面默默跟着她,直到看她平安到家,他才转身回来。昨天淋了雪,今天有点感冒。陈郁宽干吞了片药,自己坐在窗前发呆。他现在很想给寒龄发条微信,问她感冒没有,有没有按时去上学。可他没有勇气,他不敢。明明是他说的到此为止,如今这样又算怎么回事。一整个上午,陈郁宽都坐在窗前发呆,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宋书诚打来的电话。陈郁宽稍一愣神,点了接通。“喂?”“嗓子怎么哑了,感冒了啊?”“有一点,找我有事?”“是这样,”宋书诚说,“麻烦你件事。”“说。”“你有没有寒龄的联系方式。”“她怎么了?”宋书诚叹了声气,说:“她今天没来上学,假也没请什么也没说,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小姑娘平时也没逃课的习惯,今天怎么还没来呢。”陈郁宽一听坐直了身子,“没联系家长?”“联系了啊,这里就只留了他爸的手机号,我打一上午了,打不通,她班主任都急坏了,问我有没有她联系方式,我这不就想到你了。她在你店里打过工,肯定留手机号了吧,你给我一个,我打电话问问。”陈郁宽预感不太好。他报了手机号,又说:“打不打得通都告诉我一声。”挂断电话,陈郁宽回房间穿衣服,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所以想亲自去看一眼。正拿上车钥匙往外走,宋书诚的电话过来了。陈郁宽边接电话边往外走,“通了吗?”“打不通啊,”宋书诚语气听起来有点着急,“一直响就是没人接,算了,你知不知道她家住哪儿啊?我去一趟。”“我去吧,”陈郁宽开门下楼,“一会儿给你消息。”“嗯?你去?”“嗯,”陈郁宽脚步加快,“挂了。”楼下,庄棋诶一声,“上哪儿啊这是,这么急。”“找寒龄。”扔下这三个字,人就没影了。“那你走这么快干啥?”庄棋在他身后喊,“人又跑不了。”凭着大脑中的记忆,陈郁宽一路开到寒龄家楼下。他坐在车里,又拿起手机打了一遍她的电话。依旧是响,但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