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雨……”一道虚弱的男声道,“怎么会在这里站着?”
应容许回过神,在衣衫遮挡下对一点红弯起眼睛。
那里面盛满狡黠,他一字一顿做口型:“等到了。”
下一秒,他调整好表情,把自己那半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探出一双眼睛:“听说这里的庙很灵,我们刚去拜过,不想半路上被雨隔在这了。”
雨幕中,一个中年男人撑着伞,他颧下凹起,面色蜡黄,脚步很是虚浮。
“你们……哦,昨日来村里的人。”男人道,“别在这里站着了,到我家避避雨吧。”
应容许道:“远吗?你看,我们手里没有伞,你那一把伞又太小,要是远的话,我们都要被淋透啦。”
男人笑起来,他指着他们身后道:“你们躲得就是我家檐下,你说远不远?”
应容许眼前一亮:“原来是你家!哎呀,刚才叫了两次门都没开,我们也不敢进去躲雨,只好在这避一避……”
男人走到门前,拿出钥匙开了门锁,应容许让一点红帮忙再撑一下衣服,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在脚底捡了两根细木枝绑上手帕插在土里,给花苞做了个简易的避雨棚。
他满意地起身:“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吧!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还怪冷的。”
男人的视线落到那粉嫩嫩的避雨棚上,又笑了笑,像是在笑小公子孩子气。
他们跟着进了屋门,一点红挂起湿透了的外衫,目光从对方脸上一晃即收。
应容许抽了抽鼻尖,道:“咦,怎么一股苦味?这味道……”
“因为我是个病痨鬼啊。”男人毫不在意地笑,“这味道是我吃的药味,闻不惯也只能忍忍了,等雨过去,你们就能走了。”
应容许讪讪一笑:“你误会了,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味道有点熟悉。”
男人道:“怎么个熟悉法?”
应容许道:“我有个朋友吃的药好像也有这种味道——我不太确定,他那个说是保养用的,可宝贝了,都不会分享给我,亏我每次遇到好玩的东西都带上他。”
应容许一撇嘴,不满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厉害能让他吃过就位列仙班呢,呿,本少爷才不稀罕!”
男人眼珠转了转,道:“少爷?你这样的少爷,怎么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
应容许把老一套说辞搬出来,叹道:“本来今天拜完庙就想走来着,结果……你也看到了,这下是走不掉了。”
他拉了拉一点红的袖子,小声嘟囔:“这边连个钱庄都没有,好不容易跑出来一次……都怪你的破手气,怎么就非要抓南边的签?”
骤然背锅的一点红眨了眨眼,接戏接地很流畅,压低声音道:“少爷要是肯跟我回去,也不至于……”
应容许瞪他:“停停停,我都说了我不回去!”
一个逃家的任性少爷,意外来到的这里……男人看着两人的互动,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屋子更小,足以让他听清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