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拥有漫长生命,但毕竟不如魔君一般寿与天齐,也生不出她这样的感触,只是默默聆听。
魔君斜斜倚着,红衣披在身上,眼角飞红,似醉似醒,“文君,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陵阳一怔,蹙起了眉。
魔君道:“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
陵阳轻声说:“王,我会对您誓死效忠。”
魔君挥了挥手,“文君啊,你这块石头。”她说着,眼里含满笑,“魔本来就是肆意妄为的,你这样克制自己,反而跟那群狗屁仙佛有几分像了。”
陵阳:“……”
夜空像一张黑色的棋盘,星子如棋布在其上。
魔君想,众生皆是天道手下的棋子。她望了许久,忽然问:“孤山真有那么好吗?”
能让一只魔这么念念不忘。
陵阳垂下眸,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用笔在纸上横横竖竖画了个棋盘。
魔君挑眉,“你要和我下围棋?”
陵阳笑了笑,“这不是围棋,”她把另一只墨笔递给魔君,“这叫五子棋,规则也很简单,哪方五子先连成线,哪方便赢。”
看上去简单的游戏,却藏有许多玄机。
魔君不屑一笑,“你看不起我吗?”她提起墨笔,一局过后,面色渐渐严肃,“不成,再来一局!”
两人在屋顶上兴致勃勃地玩五子棋,直至一声鸡鸣,星河隐去,霜天欲曙。
魔君把墨笔随手一掷,“不玩了!我要去听故事了。”
陵阳将纸细心卷起,“其实孤山没有哪里好的。”
魔君脚步一顿。
“没有哪里好的,那儿的花草树木,与其他地方的花草树木也没什么不同。”
陵阳笑了笑,将纸收回袖中,“只是你想玩五子棋的时候,总会找到人来陪你。”
魔君立在风中,红衣翩飞,背影孑孑。
她望着海上日出,若有所思,“文君,若你想离开,就带着你的小树离开吧,我不会怪你。”
陵阳单膝跪倒在地,“文君永不会离弃王。”她稍抬起头,望着魔君的背影,大声说:“只是我们已有一方栖身之所,为何非要与人间为敌,贻害苍生?”
魔君:“只有鲜血才能洗涤仇恨。”
陵阳咬了咬牙,“可这般,杀来杀去,何时止休?王,洞庭筹备在数日后攻打佛土,我们已经有了天海,占领人间大半土地,就留他们一寸栖身之所,不能吗?”
魔君低垂眉眼,“你不怕他们卷土重来,又将魔族封印?”
陵阳摇头,“不会的,仙门之首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要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魔君笑了笑,“要是云梦在这,又要骂你了,我们是魔,什么都讲,偏偏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