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峰脚下有一大片枫林,如今枫叶赤红,远看如重重绯云,近看似二月春花。
怀柏弯下身,拾起一片枫叶,好似握住了一簇灿灿然的火焰。她偏头看了看佩玉,轻轻一笑,用灵力在叶上写下一行字。
佩玉心中好奇,身子凑近。怀柏却把它收起来,道:“不给你看。”
“那我便不看了。”佩玉很是乖巧。
怀柏攥紧红叶,回首望去,枫林似火,像是将山河烧尽。
“你知道孤山为何取自为孤吗?”
佩玉想了想,“因为孤山罕有道侣。”
怀柏笑得眉眼弯弯,“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孤山弟子,参悟的是天道。大道无情,运行日月,长养万物,这些东西,看得久了,就难免淡薄,并非无情,恰恰是因为多情,而又在天道面前莫可奈何,才不得不看得开一些。”
“昔日南华真人之妻病故,他鼓盆而歌,世人皆诽。后来他将逝去时,众弟子想为他厚葬,他说:‘我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陪葬美玉,以星辰为珍珠,天地用万物来为我送行,我的葬物还不齐备吗?’”
怀柏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天道至公,不会因为真人悟道,便免他生老病死,不会因为圣人赐福人间,便多赠他百年岁月。人的一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告别,告别他人,告别自己,踽踽独行,孑然一身,所以才有一个孤字。”
佩玉握紧她的手,“师尊,我会一直陪着你。”
怀柏反手牵住佩玉,走上守闲峰的山道。暖和的春风拂面,展目又是另一番风景。
草木葱郁,花团锦簇,处处鸟语花香,春意正盛。
怀柏笑道:“所以我何其有幸,有你陪着我。”
她们会一直走下去。
守闲峰上,容寄白与赵简一正在准备行李。
赵简一抱来一大堆偃甲,装满四五个储物袋,仍觉不够,挠挠头,“要不我们向道尊讨几个大一点储物袋来。”
容寄白拍手,“好啊!最好能装灵兽的那种,我把银屏她们也都带进去!”
怀柏听到这句话,忍俊不禁,“怎么?你想在里面开个灵兽园?”
容寄白嘴角上扬,“不是说有魔吗?若是遇到,我就打开储物囊,关门,放银屏!”
银屏凉凉地说:“想得美,谁要和你去?”
容寄白哭丧着脸,“大白,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嘎嘎叫的时候,很宠我的。”
银屏被戳中痛楚,面色通红,“闭嘴!”
容寄白哼了声,眼睛一亮,“不是还有一只九尾猫吗?它在哪?我也把它带过去。”
怀柏道:“在后山池塘那儿,我去喊它。”她拉了拉佩玉,打破佩玉与银屏间剑拔弩张,火星四溅的紧张局势,“走走,我们去看看那条小东西。”
佩玉点点头,想到什么,偏头亲了怀柏一下,向银屏宣告占有欲。
容寄白捂脸,“啧,没眼看。”
赵简一恍然大悟,“我说师尊怎么瞒着我,原来与师妹是这种关系!”
容寄白问:“什么关系?”
赵简一道:“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池塘里,小蛟两眼翻白,直挺挺地浮在水面上。
怀柏吓了一跳,用灵力探测,发现它只是惊吓过度昏迷,才放下心,转身呵斥九尾猫,“你做了什么?把人家吓成这样。”
九尾猫舔了舔爪子,尾巴摇晃,乖巧地看着她,“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