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枫郡战况传回诏月皇都,众臣对于李皓天领兵失利之事各有看法。御景煊思虑之后,决定依照众臣所谏增兵五万前往华枫郡支援。画玄朗出列接旨,朝堂上所有人都听出来皇帝之意。御景煊怒斥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御皇柒而起,言语中也暗指画府的包庇,如今应将战事速战速决,再给梁宁一个教训。此次由画玄朗领援兵至华枫郡与李皓天汇合,说白了,画玄朗只是将兵马送至前线,御景煊没有给其调派的权利。画玄朗深知,战事起,往往时间多是浪费在调兵遣将路途之上,真正的激战有时几天之内便有胜负,事不宜迟,翌日便要启程。没有让人告知苍梧郡画府,怕母亲担心,犹记大哥出征前夜,除了嘱咐大哥,母亲也对他叮嘱过的话。他也是将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领命出征,母亲知他性子没有大哥稳重,让他行事不可冲动,即便不满李皓天也要顾全大局,一致对外,不能意气用事。若不是当初大哥说服他留在皇都照应,他也想身往前线,如今终于不必留在这皇都,不必远远担忧而使不上力。安排好身边之事,只待天亮启程。…而此时皇宫之中,椒香殿内,御景煊斜倚而卧,闭目不语,一双手从后轻轻为他按揉额头。宫女端来一碗药,熏香袅袅中混入苦涩的气息,男人蹙了眉。姚君君接过药碗奉上,声音温柔:“皇上已下旨增兵前往华枫郡,战况必会扭转。”御景煊睁开眸,望着眼前人,姚君君常常觉得,他的目光有时带着眷恋,时而又冷漠。一缕熏香袅袅,他突然说:“把香撤了。”姚君君让宫女撤香,顺从道:“皇上不喜这个味道,明日君君让人换一种。汤药要凉了,先把药喝了吧。”汤药异常地苦,御景煊喝完药碗一扔,“快三十万的兵马居然打不过,一群饭桶!”没有在群臣面前表露的怒火顺着这碗苦药发出,御景煊面色难看,本以为派出画言成李皓天前去,再加上班垶,定能带回胜利的消息,没想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军情。以少胜多之势才算赢得漂亮,这样的胜利才是真的胜利,御景煊自信诏月一定会赢。如今却不得不增兵,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明日画玄朗带兵前去,此外,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试——”姚君君话说一半。御景煊望向她,显然没有耐心。姚君君贴近他身边,说出自己的想法。-如音跟夙微生没有回到阴山镇,而是直接去了距离华枫郡最近的清水镇。陶衍安排好后,在城门将闭前把两人送入华枫郡城中。抵达客栈已是暮色将尽,陶衍亲自掌烛,如音拾阶而上,直到推开楼上一扇客房的门。四下安静,门扇的声音令内里的人抬首,烛火映着他的眉眼,清隽疏离,熏炉缈缈薄烟中如画不真切,在望见门外出现之人时黑眸却静静将她锁定。如音掖了下鬓发,抬步进去,陶衍便悄然退下了。御皇柒拿起茶壶,在空杯倒了茶,水声都比如音的脚步清晰,因为她心虚。走到桌前,如音先露了笑颜,御皇柒将杯子递给她,“先喝,再让我听听,你都有哪些解释。”茶是暖的,赶路回来未曾好好歇着,茶入喉,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如音的心终是有了落定的感觉。她轻轻坐在他的腿上,御皇柒故作嫌弃地道:“身上都是什么味。”轻抬声,门外陶衍便应,依着御皇柒的吩咐去让小二备热水。如音已将一杯茶喝了,放下看着他再倒,却是伸臂环住他的脖颈,不说话地贴在他胸膛前。男子轻嗤,“这是做什么?”手却已经回应地环上她腰间,收紧了几分。“华枫郡情势如此,我在阴山镇实在无法安心待着,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想做些事——去了一趟梁宁,亲自感受了解了一番,这不很快就回了嘛。”“那你都了解到了些什么?”头顶传来他淡淡叹息,带着几分纵容。“不急此时说,累了,饿了,靠一会好不好?”这一招果然有用,御皇柒哪里还顾得其他,只静静抱着她,任窗外月渐渐挂上枝头。沐浴之后如音困意席卷,被御皇柒抱上床,这模样哪里还能说什么正事,他也舍不得,只轻吻着她耳际,让她安心睡。…另一间客房里,夙微生一个人在吃面,小二送来的。五月的夜风很舒服,窗没有关,夙微生忽而感应到什么,执筷的手一顿,果然一道暗影出现在窗边。抬头望去,熟悉的身影,低淡的声音道:“抱歉没打扰吧?”“不会。”夙微生将面前本就吃得差不多的面碗推开,起身走过去,却又与他隔有一定距离。“在梁宁,谢谢你对音儿的照顾。”画允庭虽留在华枫郡,但知道如音去了梁宁之事。“如音是我的朋友,是最好的知己,你不必——”走到门外的陶衍听到隐隐说话声,本要敲门的手顿住,转身离去了。…这夜,军营营帐中,李皓天在烛火下看飞鸽传书。信中除了告知皇都情况,还有施玉莹已经自尽身亡的消息,李皓天将纸条烧掉,起身面对沙盘,背着的手中掌心捏着一粒药丸,是解他身上蛊毒的。施家已亡,如今麻烦又少了一个,写信的人让他在这边安心立功。帐外远处隐有嘈杂声,李皓天微微皱眉,想必又是班垶那些人。来华枫郡之前只以为自己要与画言成有交锋,未曾想班垶也是个难缠的人物,官职不高,但因为多年镇守华枫郡在此深得军心。在李皓天看来,班垶不过侥幸立了一次大功便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完全不将他这个骠骑将军放在眼中,却愿意听命于画言成。日前失了营垒,都尉被杀之事发生后,班垶更是对他态度不敬。这样的情势,不管是班垶,还是画言成,在他眼中都是拖累后腿的存在。:()残皇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