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不好显露身份,若是让别人知道这一家小小的客栈竟然住着王爷,而此刻楼下出现的人又是太子,一定会翻天。待如音与御皇柒下楼,楼下大堂只有御景煊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前喝茶。他身后站着几个侍卫,而门外还有人把守,根本没有别人进出,而店里的掌柜跟小二都在柜台后瑟瑟缩缩,目光都不敢往这边多看。他们不知道御景煊的身份,但是这一进来就有人把守了整个客栈,可知来头不小。这同福客栈虽不是广元郡第一,但经营那么久,无论是掌柜的还是小二都看出来人身份不一般,还是少惹为妙。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御景煊抬首,望见御皇柒与如音正下楼来。他的目光落在如音身上,她仍是一身马术装,未施脂粉的一张脸眉目依然弯弯,真实而动人。昨天她独自去深林之中寻找御皇柒的时候他便很担心,只是当时御翎皓就在身边,他也不能过多的表现,后来一夜寻不到他们,他心中实在着急,直到画玄朗的手下带回营地的消息,说他们安然无恙。当时便有冲动想入广元郡来,只是夜已深,他没有任何理由离开营地,辗转反侧,只能等到今天。原本以为出来狩猎是难得的见面之机,却没想弄出来那么多的事情。“二哥。”如音扶着御皇柒已经来到跟前,御景煊才回神,站起身,笑道:“七弟,二哥来接你们了。”说着目光扫向了他身边的如音。如音便微微一笑点个头:“谢谢二公子。”画玄朗护送三人出了客栈外,陶衍在柜台上放下一锭金子,掌柜的眼睛都发亮了。“这位爷您有何吩咐?”“今天的事,不许多言。不然——”陶衍的神色严肃,腰间配着剑,一看就是个高手,掌柜的连连点头:“爷您放心,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低头连连称是的掌柜再抬头时,面前已经没有陶衍的身影,整个大堂都已经空了,唯有那锭金子还搁在柜台面上。他赶紧抓过收入袖中,对店小二板起脸:“都别给我偷懒,赶紧擦桌子出门迎客!”店小二们不敢偷懒,擦桌子的擦桌子,到门外迎客的迎客,而这时,楼梯上走下来一人。从楼上缓步迈下的人身影妙曼,一袭碧蓝色的纱裙,脸上戴着同样是碧蓝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如水的眸,便让小二们都看呆了。“掌柜的,我要退房。”女子的声音温柔,只是简短几句,便让一众男子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好的,这位姑娘请稍等——”掌柜的笑着接过面前的一锭银子,赶紧翻开账簿结算。退回了找补的碎银,掌柜的道:“这些还请姑娘拿好。”着碧蓝色纱衣的女子将银子放入袖中,抱起自己的古琴,转身朝外走。“姑娘您走好——”门口迎客的小二殷勤道,那女子却并无反应,抱着古琴渐渐汇入了来往的人潮中。-马车从同福客栈往行宫的方向去,沿路上如音撩起窗帘看外边,那次泰山之行她只是住过张员外家,并没有机会看看这广元郡中的热闹景象。毕竟是离皇城不远的地方,所谓天子脚下,不能跟皇城相比但也绝对算是一派丰饶富足。御皇柒看到了如音眼中的渴望,他知道,她的心很宽广,也很自由,并不喜欢被束缚在任何地方。她向往的是外面的天地,这一点,或许跟画家她那几位兄长很相像。“是否想去走走?”身后传来清淡的声音,如音转头看他:“是想,以后……应该会有机会的吧。”这天大地大,她确实想出去看看。只是不知道,那时,是她自己一个人,亦或者还有……她回到小几案旁倒了杯茶水喝,目光悄悄瞥向坐在她对面的御皇柒。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行宫外了。如音与御皇柒下马车来,雁还已经冲上来:“小姐——”“小姐您去哪儿了,您快吓死奴婢了。”她一脸快哭的模样,如音想起昨日在营地自己将她支开然后偷偷跑去找御皇柒的事,有点过意不去。“没事啦,你小姐我回来了。”她摸摸雁还的脸蛋。雁还抹着眼睛点点头。如音扶着御皇柒进行宫内,已经有侍从先行进去禀告。“启禀皇上,太子殿下与七王爷,王妃已经回来了。”皇后抬头,便见几人正迈步入堂中。“父皇,儿臣已经将七弟接回来了。”御景煊上前行礼。御皇柒先行跪下,如音便也赶紧跟着跪了。“儿臣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心了。”“罢了,没事就好,都起来吧。”皇帝望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一别十载,再回来,父子之间的关系似乎生疏了许多。“柒儿,你身上不适,赶紧起来吧。音儿——”皇后关切道。,!御皇柒一脸苍白,神色虚弱,是那种让他多跪一会都担心他是否会晕倒的状态。如音会意地点头:“谢父皇母后谅解。”然后便伸手将御皇柒扶起来。施玉莹看着御皇柒,又转头看看身边的御景煊,幸好她嫁的是御景煊而不是御皇柒,要不然这样病怏怏的,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同常人,便要知道爱惜自己,像昨日那般擅自行动,现在这就是后果。”皇帝坐在主位,看着御皇柒道。“儿臣知错了。”御皇柒垂眸听着。“如音,你也是莽撞,怎可独身一人进入深林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如何向镇国公交代。”皇帝又看向御皇柒身边的如音。“父皇,如音知错了。”她也学着御皇柒说。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当众点她的名字。“父皇,此次七弟一定已经知错,您就别再责怪他了吧。”四皇子御翎皓上前来帮说话。“父皇,七弟身体不适,还是先让他去歇息吧,郡守请来的大夫听说已经到了。”御景煊也上前道。施玉莹倒是难得见皇帝在众人跟前这样责备御皇柒还有画如音,正看着高兴,没想到御翎皓与御景煊都上前来帮忙说话。她便也跟着道:“父皇,您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相信七王爷与王妃一定都已经铭记在心了,您就消消气吧。”御景煊有些意外地稍稍侧头看她,倒是没料到向来与如音不合的她竟然会为如音说话,这两天,她似乎突然变了些。“你看,孩子们都求情了,皇上您就别再——”皇后也跟着道。“好了好了,都下去吧,朕还有事要与煊儿与皓儿说。”皇帝抬手制止。皇后便向下面几个孩子暗暗使眼色,大家便齐声道:“谢父皇,儿臣告退。”“难得到行宫来,玉莹,陪母后到花园走走。”皇帝要与御景煊说话,皇后便知趣的离开。如音亦是扶着御皇柒走出了正堂,由侍从领着往房间去。她转头看一眼正堂门内,那些年纪尚小未成年的皇子不在且不说,几个年龄相近的儿子里,皇帝只留下御景煊与御翎皓,却是没有留下御皇柒……虽说御皇柒身体不适有理由,可总觉得,这皇帝就是没有怎么把御皇柒这个儿子放在心上。之前是这么觉得,现在更是这么觉得。到了为他们准备的房间,郡守派来给御皇柒诊治的大夫便入来看诊。听说是郡中的名医,给御皇柒把脉之后却摸着短须一直蹙眉不语。如音看他这神态有些紧张,道:“大夫,如何了?”大夫第一次给皇子诊病,尤为慎重,起身行礼道:“回王妃,王爷的症状是气血两虚,这是累年的旧疾,除了慢慢调理,没有更好的办法。”如音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来,没想到跟宫里的御医一个样,诊出的结论不外乎这些。大夫嘱咐了御皇柒几句,也不外乎是多休息别动气,好好静养,然后便随着侍从下去开药方。人走了,房中只剩下如音与御皇柒,她坐在他床边。“突然叹什么气?”他看着她。“你身上的毒,他们真就一点看不出来么?”如果真是像他们说的这么简单只是气血两虚什么的旧疾,御皇柒就不会受那么多折磨。“若是那么容易就能辩别出,这毒早就有解了。”他回答道,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如音没注意。:()残皇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