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歉意地笑了笑:“老师,对不住,这画我不能卖。”葛老有些遗憾,但是夺人所爱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他想了想,突然说道:“我可以让小朋友再画一幅就是了。”他自己出钱买一幅不是更好吗?卫红月一愣,拿着包的手微微一紧,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老师,您认识这幅画的作者?”葛汉江提到这个,顿时笑了:“也是刚认识,是个非常厉害的小孩,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灵性的孩子呢。”卫红月顿时问道:“那他在哪,我也想认识认识。”不管对方是谁,哪怕只是一个一样的名字,她也要亲眼看一看。葛汉江扫了一眼,奇怪道:“刚刚还跟着后面上来的,这会跑哪去了?可能自己看画展去了。”卫红月连忙转头,四处搜寻着。葛汉江和卫红月的话,站在一旁的人可全都听见了。葛老亲眼断定,这幅画就是刚刚那个少年画的,也就是说,这画果然是以五千万的高价被拍卖下来的。朱吉海当场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刚夸下海口,若是那少年真的能卖出五千万的画,那他就照价赔偿。五千万……这可不是五万,五十万。这些年,他虽然凭着自己的手艺赚了不少钱,五千万也不是拿不出来,但是一想到要白白送给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这要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朱吉海仿佛感觉到周围的那些人全都在看着他,或嘲笑,或鄙夷,哪怕是看的不是他,只是眼神从他身上扫过,他都能察觉到一种羞辱的滋味。卫红月正在找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朱吉海的身后。他冷不丁地问道:“大叔,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朱吉海猛地转过身,便看到了那个穿着淡青色长袍的少年唇角挂着笑,站在他的身后。这笑看起来稀松平常,可此时在朱吉海的眼里,这笑却像是带上了无尽的嘲讽和羞辱。褚卫又问了一遍:“刚刚你说照价赔偿的话还算话吗?”还算话吗?郑立群有意跟褚卫拉近关系,闻言跟着后面帮腔道:“朱兄弟,都是成年人了,总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大家刚才可都是听到了。”“是啊,他说照价赔偿来着。”“那就是不是五万能打发的了。”“之前还以为人家小孩来讹钱的,有这等手艺,还用得着跟他讹钱。”“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不以年龄论能力。”周围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地传进朱吉海的耳朵。站在朱吉海身边那个被众人认为是极有天赋的青年,这会也是面红耳燥。他父亲一直都是这样,经常拿着他当炫耀的资本。别人只以为他天赋高,根本不知道为了这些他被爸逼着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从来都不知道别的孩子的童年快乐是什么。记忆里所有的时间全都用来学习,写字,练习,画画……这些事情占据了他所有的空间,他早就失去自我了。这一刻青年既觉得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又有种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痛快。看吧,再努力又有什么用,怎么都比不上别人有天赋的。为什么还要逼着他学下去呢。他早就累了,一点也不想拿毛笔了。原本大家就是冲着褚卫这幅画上来的,这下可不是都看着朱吉海么。刚才在下面说的振振有词,这会却是跟哑巴了一样,怎么都不开口了。褚卫可没打算放过他,他相信如果这会这幅貔貅图不是他画的,这个男人指不定要怎么羞辱他呢。秀优越感,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褚卫声音也不大,他晃了晃手里那幅被撕成了一半的画作,漫不经心道:“还希望大叔说话算话,毕竟我就靠讹这么点钱过日子了。”这话跟扇巴掌的效果也差不多了。众目睽睽之下,要怎么反悔。朱吉海连装模作样的笑都笑不出来了,他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几乎艰涩地开口说道:“我说话,自然是算话的。”五千万啊,就这么白送给人,不管怎样,心里头都跟在滴血了一样。褚卫点头看着他:“那这钱你也不用给我了,慈善机构这么多,不缺地方让你送钱,到时候记得将凭据寄给我。”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在夸褚卫有善心,竟是自己不收,拿这钱做慈善。这要是一般的人,谁能在五千万面前不动摇呢。朱吉海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明明要拿钱的人是他,大出血的也是他,可是众人眼里,做好事的却是褚卫,自己出了一笔巨款不说,一点好处都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