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低沉地笑了,针头刺破皮肤。
“我只是想帮你提神,再说了,你也得自己努力,别上瘾。”
萧山雪看着针管里的液体一点点减少,他本以为自己会崩溃,或者干脆和莫林拼命。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反而释然了。
本来杀人放火的事情就没少做,这一点算什么?莫林现在做的一切或许根本无关输赢,他只是为了让最后一幕变得更精彩罢了。
到时候,他,莫林,祁连,三个疯子,不知道要折腾出怎样的好戏来。
仅有的控制力全部用在控制精神触丝上了,他在恍惚中听到莫林说:“时间还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莫林按着萧山雪的肩膀,要他坐在靠墙的一块水泥石板上。薄薄的衣服隔不掉什么知觉,但莫林乐得让他因为这种小小的苦头保持清醒。为了避免反抗,他甚至安排了几个哨兵按住他。
他依旧叫他白雁。
“你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另一个版本。”
“我与燕宁站的过节你早就知道。我的父母死于燕宁站的追杀,我的哥哥在训练中去世,我的妹妹是向导,被你淘汰了。但是所有的这些,都不重要。”
“我在训练的时候就在思考,人性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莫林点起一支烟,见萧山雪因为药物作用呼吸急促脸色绯红,就把头一口烟雾喷在他脸上,在他的咳嗽声里继续说下去。
“朱鑫同情我我想给父母和哥哥报仇,为此他将关于燕宁的知识倾囊相授,或许他以为我会去刺杀刘长州。但是你知道吗,他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人。”
“他以为我自揭伤疤是为了安慰他,但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伤疤,这只是一种经历。那个圣诞节,哥哥和妹妹的从邻居家院子里拔来的野花被母亲挂在床头,而我挣钱买的披肩却被扔在地上当脚垫;我挨了打才救回来的流浪狗,却绕着打我的父亲打转——我看到了潜入家里的行动组,可那又能怎么样?我提醒他们,他们却说我作怪来争夺家人的注意力。这种事情,怎么能算我的伤疤?”
“在基地,我的哥哥要拉着我一起走出掩体投降,而我却趁他中枪转移位置;同样的,我妹妹最会装可怜,结果还不是被你淘汰。他们自掘坟墓,我为什么要同情?”
莫林似乎在尼古丁里平静了一些,看着萧山雪不受控制的眼泪,突然笑了出来。
“你哭什么?你在可怜我吗?可我不觉得自己可怜啊。”
“我脚踩温莎,炸翻燕宁,已经替他们报了仇;但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没有找到答案。我的母亲说我人性恶劣,那或许是她不喜欢我的托词;无数个死人说我没有人性,那或许是他们不甘成为我手下败将的借口;小泉和莉莉安说我人品贵重,那当然是奉承的假话。”
“你瞧,人们多爱说谎啊,一个人的肚子里竟然能装下这么多谎言,用内里空空的词儿把人捧得天花乱坠。你说,一个虚假的好人,和一个真实的恶棍,谁更应该被称为人呢?”
他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萧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