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铁石心肠也该化了。
白羽捂着眼睛,挡住了阳光。
“没错,我是从那个孤儿院出来的。”
白羽是那天下午才被杨慎歆接回孤儿院的。
他出身低微,是烟花女子的孩子,除了继承母亲的一副好样貌和老鸨的能说会道之外一无所有。但十六岁都没有的时候母亲病故身亡,馆里缺人,老鸨要他学着扮女儿服务有特殊喜好的客人。
后来他咬伤了客人,被打得半死扔进后巷的雪里,闻着隔壁面包坊的香味,流着泪,看到了一对蓝宝石耳坠。
白羽不知道赎他花了多少钱,只知道杨慎歆跟老鸨谈了半日才把他牵回来。
他穿着一条母亲的旧裙子,杨慎歆在路上拉着他,给他吃热乎乎刚出炉的面包,说从今天以后你就有家了,有兄弟姐妹,不要怕,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下午他才到孤儿院,杨慎歆说让他先去洗个澡处理伤口,晚上就会见到大家。这儿有十五个孩子,他是最大的,其中一个是他们的亲儿子,还有一个亲女儿,都是很好很乖的小朋友。
可是晚上他谁都没有见到。
那是一个雪夜,他还穿着那条破旧的裙子被孤零零地留在办公室,直到有人冲进来,把他打晕、抓走,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成了那儿人尽可欺的“奴仆”。
“就是这样,”白羽说,“萧山雪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但是我的恩人是他父母,我欠他家一条命,就这么简单。”
祁连一时没有说话,白羽紧接着问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底细,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怎么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祁连的眼睛竟然有些发红。
白羽先是烦躁,他不想别人因为这些事情来可怜他,而更多人会因为这些过去而看不起他。但祁连很久都没说话,白羽沉不住气,半是暴躁半是心虚地催。
“你给点反应啊?”
祁连抿着嘴,搓了搓脸,瓮声瓮气道:“辛苦你了,白老板,这一切,你真的辛苦了。”
白羽瞧着他柔软甚至堪称慈悲的表情,突然理解了萧山雪为什么要那么执拗地爱他。
这句话他只在老秦那儿听过一次。
白羽突然觉得好笑,这么一个性格柔软的人居然要在这种打打杀杀的环境里出生入死,他怎么就还没被人欺负得背过气去。
“你说什么呢,”白羽喉咙发紧,转而笑道,“决定托孤了?这么两句话就把你家球球托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