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来啊。
萧山雪短暂地忘记了张克诚的鬼主意,在门廊底下站了一会。大厅里人声鼎沸,好多人在交谈,时不时爆发的大笑让婚宴现场像喜剧电影的放映厅,只不过各种饭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远没有爆米花好闻。现场布置得庸俗极了,几个小孩抢一盒喜糖打了起来,一个男孩子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被母亲怒气冲冲地拎走。
有人给杜钰敬烟,他拒绝了,说他妻子最近在备孕;但那些人不走,赖着他,像是粘在牙上的牛皮糖,不假思索地赞同着杜钰的每一个标点符号,然后闹哄哄地介绍着自己或者自己的儿子。
有一瞬间萧山雪想转头就走,这种场合让他难受,这些人让他恐惧。但他旋即意识到自己又在厌世,这不好。
他走进去,然后被拦下了。
“你是谁?”门口的礼宾问,“结婚呢,别捣乱。”
“我是张克诚的同学。”
礼宾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名单,说二公子没说过要来同学,倒是提过要找人来表演的,你是来表演节目的吧。
萧山雪摇头,正打算离开,就见张克诚西装革履地从大厅里跑了出来,状似亲热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紧接着后边跑来另一个人,是同校工学院的,叫李骏。
“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李骏上下打量他,怪异地笑道,“有点奇怪啊,是不是租来的?”
天可怜见,燕宁站后勤处负责量身定制的大妈可不背这个锅。
萧山雪没说话,就听张克诚接道:“你懂什么?这是燕宁站的向导制服,那不是一般人穿得了的,你看看这花纹,还是祥……”
张克诚愣了一下,噗嗤笑了:“我哥说最高级别就是祥云纹了,你这怎么还有一团在边上?这花团锦簇造得太假了萧同学,不嫌丢人么?”
李骏眼尖,揪起他的衣摆笑嘻嘻道:“这还有只鸟呢!”
萧山雪懒得解释,被他俩半拖半拽拉了进去,非常奇妙地拉到了大厅正中间,恰巧就在杜钰旁边。
一桌人瞪着他,瞧着穿着打扮似乎都是有些地位的人。张父也在其列,看着跋扈的小儿子啧了一声。
“这是谁?”
“我同学,”张克诚嘻嘻笑着,说,“看他的衣服,是燕宁站的向导呢!”
为了跟杜钰有话聊,张父被大儿子补过课。他看了眼萧山雪身上流光溢彩的暗纹,当即皱起眉头怒喝道:“胡闹!这衣服是假的!给他另找地方!”
这一声吼出去,旁边桌上几个同期兵也回过头来,然后笑着窃窃私语。
张克诚假装委屈:“啊?这衣裳哪儿有假的?”
“别在这丢人现眼,耽误你哥的大事!”张父气得手都在发抖,转向杜钰的时候却依旧和颜悦色,“领导,你看孩子不懂事……”
有没有可能,这个小可怜才是领导啊。
好家伙,要是回去让祁连知道他受这么大的委屈,那自己岂不是凉了?杜钰刚想开口,萧山雪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