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抓着头发的另一头,极其温柔地用尾指指腹点他的头顶:“我明白。”
萧山雪微微一点头。
祁连继续点:“怎样都好,一定要活下来。”
各执一头的长发被削断了。
远处朱鑫的手电光向回晃,萧山雪把匕首迅速塞给祁连,用落叶和掉下的断发盖住了烤红薯。
“我爱你啊。”
萧山雪的回应是清晰而颤抖的,尾音却古怪地上扬,似乎是开了个不要脸的玩笑。然后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响亮的掌掴声中头盔被踢得翻滚出去。不那么亮的小手电照过来,那是那群哨兵的视线,像是头顶悬剑的雪亮反光,说错一字就要透胸而过。
白雁低着头,脸上有个不甚明显的掌印,头发被削得七零八落,剩下的最长也才堪堪超过下巴。弧旌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他使唤过来的,这会儿正蹲在白雁身前,匕首还没有收回腰间,因为戴着面罩,脸上表情看不分明。
萧山雪的余光里看见加西亚似乎站了起来,朱鑫的狼眼手电光也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和那些豺狼虎豹一起望向祁连。
不要心软。
“你……”
弧旌的嗓音嘶哑:“你的爱就这么廉价?”
白雁真的习惯了恶意,他把碎发撩到耳后,冷淡回道:“我无聊。”
“单身哨兵多的是,你离我远点行不行。”
削头发时萧山雪割伤了拇指,他掐着伤口,在黑暗中面无表情。
“不行。”
“为什么?图我是个废物,不会找你的麻烦?”
“……不为什么。”
祁连似乎真的说不出什么太伤人的词儿来。萧山雪深吸口气,刚欲开口再烧把火,就听见他极其轻蔑的笑了一声,起身,嘴里吐了个他极少听过的脏字儿。
“操,”
弧旌轻飘地撂下一句话。
“不过睡过两次而已,你他妈算什么野东西?”
有人噗嗤笑了,又遽然捂住了嘴巴。
小手电筒在探路分队的高流明中黯然失色,一众人脸上的心思被映得一清二楚。小泉匆忙地藏起了一张纸,加西亚眉头紧锁,有几个哨兵脸上露出看热闹到兴头时醉酒似的扭曲快乐。
耻辱,欲望,两个孤僻者的相互撕咬,是什么都好。只要观望者有光明的未来,再难堪的事儿都是有意思的。
“干什么呢!”朱鑫疾步走来,在几步外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