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聋了?听见没?赶不过来就莫干了!”
老陈的普通话怪腔怪调,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因为不耐烦而带了点渝州口音。祁连听着,突然脸色一僵,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电话那头也没再说话,沉默在闷热里发酵。
“……好,陈所,我马上来。”
话音刚落,那头便扣了电话。
蝉鸣热烈,院子里萧山雪扫地刷刷作响,屋子里却像是冰窟。游星奕看热闹似的睨着,可祁连脸色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抓着通讯终端的手缓缓收紧。
“你傻了?”游星奕问,“还不去,不想干了?”
“不……”祁连突兀地停下,又道,“没有。”
陈文广从来不讲普通话也不主动联系谁,从来都是要陆千里去联系这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一反常态因为小事大动肝火,又怕极了祁连说出什么要事来,这事儿祁连再熟悉不过。
像极了卧底的联络。
在赴死这档事上,陈文广比燕宁的人更坦荡。
他说的是,赶不过来就莫赶了。
一切都太突然,变故不给人一点准备的时间,祁连还没探明游星奕的底细,莫林他们便汹汹而至,捏住了铁山所十几二十条人命。
祁连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换他俩苟且偷生,地塔就这样捏住了他的软肋。
祁连望向院子里,恰巧对上萧山雪犹犹豫豫的视线。这小朋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论如何——
“我发现你俩就是扫把星,”游星奕玲珑心思,就算猜到八九分也没多紧张,“是不是出事了?”
站长的人巴不得祁连和莫林掐起来,地塔来得越快,站长的损失就越小。但好在面前这位心比天高命却下贱,利己而不得志,是最易于操控的人。
祁连想,这是能给球球的最一张护身符。
“游哥,我摊牌了。”
祁连背对萧山雪,眼神清明,撒谎滴水不漏。
“我知道你的来意。我和萧山雪只是精神结合,不是永久,你带得走他。”
游星奕被人看穿了心思,一皱眉。
“你什么意思?”
“游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要在站里站得稳,就得干大事,”祁连低声道,“我知道向导难混,单凭拼命就算死了也干不过哨兵。莫林来了,你反水在他那儿也只是个小兵;可如果你把萧山雪带回去,这就是一桩别人做不成的大事,万一改变站里局势,就能让你平步青云。”
游星奕眼睛闪了闪,似乎被说动了,沉着脸反问:“他会乖乖跟我回去?”
祁连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