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顾他们做什么?都是一群死人。”
恰巧有俘虏路过,听他这么说张牙舞爪地骂了几句,被押运的人狠狠踹了一脚。可萧山雪毫不在意,他指了指身后的瞭望塔。
“场内有这些人盯着,又有火力点拱卫瞭望塔,里边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进不来,这已经是万全的准备了。你怕狙击手照应不过来,就把火力点撤几组进来缩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莫林用枪口把他向后按去,那力道足够让他呼吸不畅,紧接着他恶狠狠问,“你让他们进来做什么?让你一网打尽?”
“你不给我枪,我的能力不稳定又没什么用,我拿什么一网打尽?就算我是叛徒,我天天被你关着,能知道什么?再说了,”萧山雪憋得脸色泛红,艰难捯了口气,说话却并不急切,“调不调人决定权在你,而且我跟在你旁边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场地是你建的我骗不了你,我不老实你直接给我一枪,我还能干什么?”
“是啊,但是我除了给你一枪又能干什么呢?”
这似乎是个问题,但莫林缓缓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这儿没人能帮他,萧山雪纹丝不动。仿佛抵着他喉咙的是一根枝条,而莫林只是在拨弄上边的树叶。他脸色平静,手里甚至还玩着衣摆上的线头。
他已经完全不会怕了。
咔。
没有子弹,没有血,萧山雪只是微微眨了下眼睛。
“你不害怕?”没有挂念的人才会漠视死亡,于是莫林把空枪收回腰间时,语气奇怪地轻松起来,“我愈发觉得你是个叛徒。”
“是不是叛徒不重要,你杀了我,我反而是解脱。”
莫林瞧他脸色如常,佯装漫不经心地说:“不怕你的结合哨兵伤心?”
“死都死了,关我什么事。”
莫林点点头,说好,你小子骨头够硬,转头喊人吩咐,再调几个突击组过来,直接参与缩圈。
“那就如你的愿,你下不了手的,我让别人来杀。”
萧山雪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睛,古怪地轻声笑了。
他没有动,只是瞧着自己的脚尖笑。那种表情在他的脸上有种可怖的美丽,他瘦得可怕,又笑得那么自然,好似被宠爱的孩子满足了愿望,撒过娇打过滚终于扑进家人的怀抱。
莫林觉得他疯了。
但这没关系,只要他活着,能拿他天赐的能力来替他服众稳固江山,哪怕他是个植物人都可以。打完这一仗,清除掉司晨的威胁,他就可以造神,一如温莎高卢中世纪的教会,以神明为饵,掌握着没什么用的大能、让万千人俯首称臣。
向导能力膨胀有什么用?体量越大,调动起来动静就越大。
他只需要震慑,用他的样貌,用他的年轻,用他可怕的天赋。
萧山雪仿佛没意识到他的凝视,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