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热闹如斯,那个下巴上包着纱布的年轻人,却已经趴在吧台上打着鼾睡着了。
这种场景对白羽而言是稀罕事,他和小七坐在台里,醉鬼和丑鬼坐在外边,睡着的不时吧咂嘴,醒着的面面相觑。
“我还是头一次见酒量这么差的人,”白羽担心那人装睡,谨慎道,“这是你新兄弟?”
祁连点头,把事情大致讲了讲,抓了颗糖拆开扔进嘴里。
他在酒吧吃糖往往是为了那张传递消息的糖纸,白羽心领神会,从抽屉背板的小洞里塞过去一支笔。
“所以前天那个黄毛小子跟他是竞争关系?”白羽的长柄吧匙在指尖转得花里胡哨,“我早就觉得那家伙不好相处,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闹崩了。”
“你说莱顿?他跟尼克抢人嘛,难免要竞争。何况他又找我麻烦,”祁连暗示道,“说有证据证明我是个逆贼什么的。”
“他要是真有证据就没必要动手打你,直接找莫老板摆证据就能要你好看。这是吓唬你,还是你真干了什么好事让他逮住大尾巴了?”
白羽虽然嘴上说得轻巧,神色却有几分严肃。他垂首思忖片刻,又说:“他人微言轻,我总觉得没必要故意去折腾你。会不会是你被什么大佬盯上了?”
祁连听着这哑谜轻笑一声,在纸上盲写下小泉的名字:“谁知道呢。”
纸球从背板上塞过去,落进小七手里。他看过之后调了一杯清澈透亮的干马天尼,加了两枚青橄榄和一卷柠檬皮,放在醉倒的尼克面前;然后犹豫了一下,用伏特加调了杯蓝莹莹的月亮泉端给祁连。
这是当年跟萧山雪联络也用过的方式。
干马天尼往往是用三枚青橄榄或者单卷柠檬皮,这不伦不类的混搭放在尼克面前,意思是要给他的队伍里安插眼线。
而月亮泉在好看又难喝的酒里算是劲不小的,给祁连只是取谐音,指难为他的是小泉。
调酒都是师出有名,谁喝酒谁解决。
白羽叹了口气,把干马天尼端回来,喝了一口。
“谁让你这么调了?”白羽假装对酒不满意,借着斥责小七含沙射影暗示道,“那天端给那个叫莱顿的一次了,差点被骂还不记得改?”
“你还给莱顿端过这个酒?”祁连瞪大眼睛,“喝了吗?”
“喝了,差点吐出来,”白羽撇着嘴扯谎,当啷一声把酒匙扔回雪克壶里,“今年柠檬本来就不多,还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真费了我好大力气才没让他掀摊子,不知道哪个小笨蛋还敢做这种事。”
司给莱顿队伍里安插眼线的小笨蛋晨,在燕宁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
祁给尼克队伍里安插眼线的小笨蛋连,心虚地揉了揉鼻子。
司晨只负责给人,祁连只负责冲锋,白羽夹在中间左支右绌,好好一个挣钱的酒吧搞成了赔钱的地下交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