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向导依旧闭着眼睛,浑身上下的红潮还没褪,又紧又疼像是要再哭一场。祁连在他堪称恐怖的主动里进退两难,然后听见他憋着劲儿从疼痛的密实缝隙里挤出一句话。
“刚刚说的,你能不能,当没听见?”
萧山雪在风雨颠簸前的最后一丝疼痛中说:“我,我给你奖励,你不要记得,好不好?”
生死棋局
祁连隔被拍着萧山雪的后背,他脸色不好,不知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餮足是最好的安眠药,可他睡得快醒得也快,祁连摸摸他的脑袋就再睡过去,来来回回两三次,萧山雪又累又困,裹在被子里,还是执拗地睁开了眼睛。
“不再睡一会儿了?”
萧山雪双眼迷离,望着祁连摇头,越过肩膀看了一眼表。四点刚过,堪堪睡了两个小时。
他闭着眼睛缓了缓,丢下被子慢吞吞拱到祁连胸口,脸颊还是湿的,喉咙哑得不成样子。
“……抱抱。”
祁连有求必应。他拿胳膊当枕头,小臂垂下去恰巧能揉揉他的后腰。方才床单湿透,两人滚到地上又黏着进了浴室,萧山雪被他掐了腰,面对着镜子边哭边求饶,几声老公夹杂着稀里糊涂的爱和用力,喊得他把人悬空扭转,按在墙上亲吻,收拾得他喘不上气。
可他躺在祁连怀里才觉得安全,就算是刚刚在这儿化成了水他也心甘情愿再跑回来,像是在寻求保护,乖得祁连心软,心里的千百般问题都舍不得问出口。
祁连叹了口气。
萧山雪依旧乖顺,这是独属于他的特权,却也让他害怕。他像老母鸡似的死死护着的小肥啾,早就变成了一只小鹰;而他还是只能在地上扇着翅膀扑腾,看他冲高俯低、担惊受怕,可望而不可即。
萧山雪听见了动静,在他怀里也装模作样跟着叹了一声,引得祁连捏他后脖子。
“学我做什么?”
萧山雪闷声反问:“叹气做什么?”
祁连摸着他的头发,没直接回答:“你不急着走么?你不在莫林身边,他不会怀疑你?”
“他就没信任过我,都是做戏,谁不需要点自己的空间。”萧山雪语气平淡,像是避开了什么关键点,却撒娇似的戳他肚皮,“怕他做什么?我保护你。”
“你保护我?”祁连方才看见了他背上的新疤,他没问,指尖蹭着那些新生的粉色,逗小孩似的问了第二遍,“你保护我啊?”
萧山雪被他摸得发痒,又不舍得从那个热乎乎的怀抱逃出去,就闷在他胸口乱扭乱笑,说:“你欺负我,我告诉你老婆去!”
祁连问:“你不是我老婆,你是谁?”
萧山雪抬头只能露出半张脸,答:“家花身娇体弱,你自己要出来叼野花,咬到嘴里却不认得有没有毒?”
萧山雪又软又坏,那股子机灵里掺了红尘气,真的与从前不一样了。
“我就是……”祁连双眼茫然地盯着窗外,“我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