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那么爱他,如果他变成了朱鑫,球球恐怕也会跟着他一起搅个天翻地覆。高兴了就干,不高兴就造反,快意人生潇洒自由,那样对球球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还是说,他投身于那些利益关系才能做球球的靠山,让他活得轻松一点,不必玩了命地把自己往这一团乱麻里掺和。
要不还是让他假死,自己跟着朱鑫回去继续潜伏,明天让司晨接——
他被抱住了。
萧山雪跪坐在他面前,用手臂和毛毯将他的脑袋护在了怀里。
祁连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他才从外边回来,身上冷,脸上也不干净。可萧山雪不肯撒手,反而低下头,在他脏兮兮的脑袋顶上亲了一下。
他懂他在想什么。
“……我的老师是个很好的人。”
萧山雪的胸口很暖和,他以两人为圆心放了一个小小的屏障。祁连在里边紧贴着那块疤痕,他就绝对安全。
萧山雪的心跳很快,呼吸听着还好,声音裹在毯子里有些闷闷的,随着胸口的起伏细细密密地振着。
“他是个理想主义者,理想到被自己的意气蒙蔽了眼睛,以为自己跟莫林只要目的相符就可以共谋大事,就能把彼此当成亲兄弟看待。可是祁憨憨,你不是他,就算只差一步你也不是他。”
“你能在燕宁站待得风生水起,也没有跟刘长州沆瀣一气,我的祁憨憨已经做到了我的老师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可能急流勇退呀。”
“我只是混日子而已,”祁连低声道,“他至少还教了你怎么保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还在自己骗自己。”
“你教我怎么上床。”
这话如此理所应当,祁连脸上烫得要命,觉得自己干脆死在这里好了。
“……这个不重要。”
“跟自己的欲望和解不重要吗?”
“那这个不算。”
萧山雪对祁连的不讲理有种古怪的包容,那颗趴在胸前的脑袋一动不动,呼吸的忽紧忽慢却无处躲藏。萧山雪是被他娇纵着的,却又在他孩子气的时候化作一汪无边无际的暖水,任由那只大狗扑腾。
祁连太过温柔,对苦难的同情要把他压碎了。
萧山雪唔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带我吃了很多好吃的,跟我一起养猫,还认识了阴间组那几个家伙,生活温馨起来,我觉得这很重要。”
“你指的是跟我这个废物一起摆烂。”
萧山雪就笑:“能选择摆烂也是一种超能力呀,换了刘毅,几天就饿死了。”
“……”
萧山雪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蹭着下边那块真实的、没有伪造过的皮肤。祁连向来容易满足,触碰也好拥抱也罢,一丁点就能压下他所有情绪。
“朱鑫有他实现不了的理想,莫林有他拿不完的权力,谁不是自己骗着自己过日子?我没有他们那么大的志向,我想要的就是你,至于黑白你来辨就好了,我会听你的话的。”
祁连回抱,摸着他瘦削滚烫的后背,拉好了毯子,执拗地再藏一会儿。
“我总觉得,你的生命不该围着我一个废物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