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金一边给薛韶泡茶,一边还要给他磨墨,“少爷,您说书费的时间长,赚的还没写文章多,再不济,画幅画,写幅字也比它赚钱啊,何必费这个力?”
薛韶道:“我说书不为赚钱。”
“就为了替三竹道长扬名?”
“我那日在海滩上看她,她一身的血腥之气,印堂黑,是个下一刻就会血溅当场的衰命像,”薛韶提着笔歪了歪头,一脸疑惑道:“她的命相很怪,好的时候极好,坏的时候极坏,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影响着她一样,让她身上的恶和衰被加倍放大,但又有什么东西与之抗衡,让她极易取得功德,用功德抵住恶。”
“所以我在海滩上见她时,她是墨黑色,隔一个时辰见她,她是浓黑,等到了酒楼,她就是黑红……”
“功德这东西,说白了就是香火,而香火就是人的信仰,”薛韶道:“既对她有好处,我又能赚个路费,举手之劳,有何不可呢?”
薛韶刷刷两下写下一七言绝句,随手放到一旁,“只当是还她人情了,当时没能及时去找她,我心中有愧。”
喜金将诗吹了吹,吹干后放到一旁,“我听少爷的,少爷,这诗给谁?”
薛韶:“给二两。”
“好嘞。”
薛韶略顿了顿,又写出一诗来递给他。
喜金小心翼翼的吹干,问道:“这呢,给哪位公子?”
“三两。”
喜金记下。
价钱都是一开始说好,且给了定金的,他分门别类的放好。
薛韶这才沉吟着拿出另一张纸用镇纸压好,他思考良久才下笔。
喜金歪着脑袋去看了看,一脸嫌弃,“少爷,写得太浅白了吧?”
“你懂什么,这位十两公子出了十两,做的课业不是给学院,而是要给他爹看的,他是什么水平,他爹能不知道吗?”
“既然拿了人家这么多的钱,总要让人家多高兴一阵,这篇文章是他努力一把就可以写出来的,更不引人怀疑。”薛韶挑着嘴唇笑,“正好,给他点好接下来半年要看的书,这才不枉费十两银子。”
薛韶熬夜到夜半才把所有的文章和诗文都写完。
他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就做好标记,哪篇文章是哪位公子的,这才丢下笔上床躺倒。
喜金早翘着腿在一旁的榻上睡死了,还打着小鼾。
薛韶躺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拎起被子给喜金盖上,这才脱掉鞋袜上床睡觉。
第二日喜金早早起床,轻手轻脚的把所有诗文都收起来,拎起包袱就去县学找人交差收尾款。
薛韶在他起身时便醒了,但还是等他出门才起身。
他自己收拾好自己,就拿着钱拢着手去大街上找吃的。
冬日清晨寒冷,街上的人并不多,举目望去可以看到墙角或蹲或躺着许多人。
其中不乏幼小和年老者。
薛韶顿了顿,还是从袖子里把昨天才收到的一串钱拿出来,数了二十个铜板道:“再给我来十个馒头。”
摊主高兴的应下,拿了一张大荷叶一折,直接哐哐哐往里丢馒头。
他家的馒头都很大个,孩子们都喜欢吃,因为是蓬松的,但大人们却更喜欢吃老面馒头,因为更实在。
薛韶先接过自己的包子咬了一口,觉得包子也不错,于是就又拿出二十个铜板道:“再来十个包子吧。”
摊主高兴的应下,拿了荷叶一折,哐哐哐给他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