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怎么来了?庄叔虽是从江南过来的,正儿八经在盛京也就待了几个月,但生意人,自然懂得左右逢源,盛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王子皇孙他早就烂熟于心。此刻见到赵乾,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还叫上正在擦桌子的伙计一同前来拜见。“小的见过王爷。”伙计齐声,“见过王爷。”赵乾看了他一眼,略略抬手,步入店内,抬眼打量着这里的装潢。铺子一楼简装,只在细微处添置了江南特色,区别于其他铺子。二楼则具有明显的水调气息,青葱植物随处可见,既做欣赏,又能当间隔物。“装潢如此精致,不愧是江南开过来的铺子,”赵乾说道,“难怪生意这么好。”“王爷谬赞了,大伙儿尝个鲜罢了。”赵乾撩眼看他,嘴角微勾,“不必如此谦虚,夸你呢。”他打量够了,寻了处位子落座,“现在能点吗?”“可以的,”庄叔立马吩咐伙计,“快去把单子拿过来。”庄叔不明白信王突然到访是为何,只能好生供着。伙计很快就将单子递到赵乾面前,赵乾却没有看单子,反倒看向捏着单子的那双手。虎口粗糙,关节粗大。“你会功夫?”他眯了眯眼。伙计点头,恭敬道,“小的自幼干农活,力气大,父母便让我学了些拳脚功夫,方便以后有个活路。”“会拳脚,怎么到最后进了糖水铺,不应该去武馆吗?”伙计一时怔愣,他就是看着常记招工,随便试试,没想到就被招上了。为什么选他,他也不知。庄叔连忙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先前有一群混混来铺子里闹事,不仅扰了客人清净,还打碎了许多碗。为免再受其累,小的便找了两个会功夫的人进来。”这是庄叔没有说假话。商户都是排外的,你家的生意好,分走了客人,我家的生意就会收到影响。所以初来盛京时,的确有几个混混收了钱故意闹过几次。庄叔一点不手软,直接吩咐人将他们打了出去,还报了官。他态度强硬,又不缺银子,若要打官司,不怕被耗着,那些背后搞鬼的人占不到便宜,慢慢的也就收手了。只是没想到,信王初来此,就如此警惕。来者不善啊。“原是这样,”信王颔首,一边看着单子一边说,“在盛京把生意做好可不容易,一不留神就会得罪人,你们能安生到现在,站稳脚跟,想必也费了翻功夫。”庄叔垂首陪笑,不再说话。他知道对方是在暗暗打探常记在盛京有无后台。但既未明说,他便装作不知。“来碗杏仁糊吧,”赵乾随口道,“现在可方便做?”“方便,您稍等。”庄叔立马吩咐了人去后厨通知,店内陆陆续续又来了别的客人,赵乾也不需要他一直杵在这儿,索性道,“忙你的去吧。”“是,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一定照办。”赵乾轻笑一声,摆摆手。见他转身下楼后,才叹道,“照办……这掌柜的说话滴水不漏,倒叫本王刮目相看。”杨程站在一旁,“可要属下派人去调查一番?”赵乾点头,“连上常泽一起。”“是。”杨程吩咐下去后,重新回到赵乾身后,还带回了一则消息。“王爷,常泽进京了。”“嗯?”赵乾眯了眯眼,“什么时候的事?”“今早收到的消息,说他一旬前就已经动身,一路游山玩水过来的。”“住在哪家客栈?”杨程:“暂时未有住店消息,但属下想,他既在盛京,必定也会来此地。”他们只用守株待兔就好。彼时,杏仁糊已经上了。赵乾捏着勺子,慢慢悠悠地搅着,抬眼看向窗外,恰好见一男子悠哉悠哉地踏进门来。他微微一怔,随即挑眉。“那不是常泽吗?”杨程探头,“真是他。”“说曹操,曹操就到。”赵乾扯了扯嘴角,这个冬天,可真是热闹。常泽进到店内,同庄叔打了声招呼,脸上带着笑意,“我还说我来得早,竟然都有客人了。”庄叔先跟他问了声好,然后压低声音道,“信王来了。”常泽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凝滞,旋即恢复如常。他将包裹递给庄叔,让收好,“他来做什么?”“点了两碗招牌款,但我瞧着,不像是专程喝糖水来的,倒像是打探消息。”赵乾从进门开始,就透着古怪。问的话,也多有试探意味。常泽这时候出现,也不知是好是坏。“放宽心,我来应对。”常泽心中警惕,面色却依旧松容。江南的事想必已经惊动信王府了,他有所觉察是应该的。只是能这么快怀疑到自己头上,确实令常泽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信王屹立多年,明里暗里敢于太子扳手腕,自然有他的优势。“二楼只信王在?”“还有个侍卫。”常泽颔首,示意庄叔继续忙,自己则拾阶而上,去到二楼。“方才刚到,就听庄叔说店里来了贵客。王爷驾到,可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常泽去到他身前三步远的地方,拱手作礼,“小人常泽,见过王爷。”“常老板也太客气了,”赵乾放下勺子,笑看着他,“没想到本王今日赶巧,头一次来就碰上你了。坐吧,别拘束。”“谢王爷。”常泽在他对面落座,见他只喝了小半碗,便扭头吩咐道,“上壶清茶,用我上次留在这儿的明前龙井。”“是。”赵乾对他的审时度势略感诧异,“常老板对茶也有研究?”“不敢不敢,只是平生也就喝喝茶看看山看看水这点爱好了。”赵乾轻笑,“常老板的爱好不应该是赚钱吗?”常泽一愣,“王爷说的没错,商人嘛,大都粗俗,:()夫人今生不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