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燕京大学,红墙灰瓦掩映在光影中。西式的教学楼与中式庭院交错,砖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油灯在窗后摇曳,仿佛一个个跳动的火苗,映照着墙上斑驳的爬山虎。"看,"陆阳指着三楼一扇窗,"那是他的办公室。"窗内,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影子在窗帘上晃动,像是有人在踱步。叶婉如整理着一身旧式女学生装,青布长衫,白色丝袜,盘起的发髻别着一支银簪。这是她从图书馆管理员那里借来的装扮。周青则穿着校工的粗布衣裳,手里提着一个生锈的水桶。锡制的水桶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响动,像是在诉说着某种暗号。夜莺最是惹眼,一袭藏青旗袍,盘着精致的发髻,手里握着一叠泛黄的讲义。若在平时,这样一位知性女教师必定引人注目,但此刻却显得格格不入。徐晨曦蹲在墙角的灌木丛中,她穿着深色夹袄,像个普通的校园清洁工。手里的竹扫把上,绑着一支勃朗宁手枪。陆阳自己则穿了一身旧式西装,打着领带,戴着圆框眼镜。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像个刚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青年教师。但西装内袋里,却藏着一份皇姑屯的密电。"情况不对,"夜莺突然说,"太安静了。"确实,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种不自然的寂静中。连夜归的学生都不见踪影,只有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就在这时,远处的钟楼响起了沉闷的钟声。"八点,"陆阳看了看怀表。那是一只英国产的古董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月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光泽。"行动,"他说,"按计划分头进去。"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当他们刚要行动时,一队巡逻的宪兵突然出现在拐角。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宪兵们腰间的军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他们显然不是普通的巡逻队,而是特务机关的精锐。"分散,"陆阳用气声说。但已经晚了。从教学楼的各个窗口,突然亮起了探照灯。刺眼的光柱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果然是陷阱,"叶婉如说。张教授,不,学者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欢迎来到我的课堂,陆组长。"声音在建筑群之间回荡,让人分不清方向。"今天的课题是,"他继续说,"如何在十分钟内找到真正的名单。""什么意思?"周青问。"看那边,"徐晨曦指着。教学楼的各个窗口,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他们都穿着和张教授一模一样的衣服,拿着同样的皮包。"猜猜看,"扩音器里传来笑声,"哪个才是真的我?"更糟的是,从各个角落突然冒出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穿着日本军装,手里端着三八式步枪。"你们有十分钟,"学者说,"找到我,就能拿到名单。""否则?"陆阳问。"否则,"他说,"燕园里的所有人都会遇到不测。"话音刚落,从图书馆方向传来学生们的惊叫声。"他们劫持了人质,"夜莺说。月光下,燕园的每一块砖石似乎都藏着杀机。而他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燕园的夜色中,月光如水。教学楼的走廊里,十几个"张教授"在来回走动。他们都穿着相同的灰色长衫,戴着玳瑁边框的眼镜,手里提着棕色的牛皮公文包。每个人的步态、神情,甚至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陆阳躲在一根希腊式石柱后面,西装已经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那是刚才躲避射击时被子弹擦过的。他摘下眼镜,镜片上有一道裂痕,像是命运划下的伤痕。"还有八分钟,"叶婉如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她现在在图书馆,那里关着被劫持的学生。青布长衫的下摆已经沾了血,是替一个学生挡子弹时留下的。周青的水桶早已丢弃,此刻正在钟楼上观察。他发现每个"张教授"都会在固定时间经过某个路线,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棋局。徐晨曦的竹扫把断了一截,露出里面的手枪。她在校园的暗处移动,数着每个"张教授"出现的间隔。那些脚步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格外清晰,像是某种死亡的倒计时。夜莺的旗袍已经换成了男装,她混在"张教授"们中间,试图找出破绽。每个人的公文包都一模一样,连拿包的姿势都如出一辙。"有发现吗?"陆阳问。"他们太像了,"夜莺说,"连说话的习惯都一样。"就在这时,图书馆方向传来枪声。"叶婉如!"陆阳喊道。"我没事,"她说,"但他们杀了个学生。""还有七分钟,"扩音器里响起学者的声音,"每过一分钟,就会有一个人死。"陆阳的额头渗出冷汗。他从口袋里掏出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无情地转动着。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此刻却像是某种讽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突然,他注意到了什么。"夜莺,"他说,"他们的手表!""什么?""每个人都戴着手表,"陆阳说,"看看是不是都一样。"夜莺仔细观察:"不,有一个人戴的是怀表!""抓住他!"陆阳喊道。但那个"张教授"突然笑了:"不愧是陆组长。"他掏出手枪,对着图书馆方向开了一枪。"还有六分钟,"他说,"要不要继续猜?"陆阳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是学者在玩心理战,但每一分钟的拖延都意味着一条生命。就在这时,周青发现了异常:"你们看窗户!"教学楼的窗户上,倒映着每个"张教授"的身影。但有一个人的影子特别淡,几乎看不见。"是幻影灯,"徐晨曦说,"他们用投影做出了分身。""但哪个是真的?"答案很快揭晓。钟楼突然敲响,震耳欲聋的钟声中,所有的"张教授"都举起了手枪。"时间不多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要做出选择了。"钟声余韵中,燕园的夜色愈发深沉。十几个"张教授"的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黑洞洞的枪管像是死神的眼睛。他们站成一个包围圈,长衫的下摆被风吹起,如同某种不祥的信号。陆阳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西装内袋里的密电像是一块烙铁,灼烧着他的心。他看着手中的怀表,秒针的走动声在这一刻格外清晰。"还有五分钟,"所有的"张教授"同时开口,声音在建筑群间回荡,形成诡异的共鸣。叶婉如的青布长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她靠在图书馆的书架上,怀里抱着一个受伤的女学生。那女学生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发髻松散,眼神中充满恐惧。"我认出他了,"夜莺突然在无线电里说,"是左边第三个。""为什么?"陆阳问。"他的眼镜,"她说,"是德国蔡司的,其他人都是国产。"就在这时,徐晨曦的声音传来:"不,是右边第二个。""怎么说?""看他的鞋,"她说,"是英国手工定制的牛津鞋,能在鞋底看到特殊的纹路。"周青却有不同意见:"我觉得是中间那个。""为什么?""他的公文包,"周青说,"是真皮的,其他都是人造革。"陆阳闭上眼,思绪如同燕园的风,穿过层层迷雾。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都不对,"他说,"真正的学者根本不在这里。"此话一出,所有的"张教授"都笑了。"说说看,"他们异口同声地问。"第一,"陆阳说,"真正的学者从不穿长衫,他更:()民国谍战,卧底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