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樊心绪飞转,渐渐地,表情变得复杂纠结起来。
好一会儿,韩凌樊出一声幽幽的长叹,眸色更为暗沉,若有所思地又道:“镇南王府自先逝的老王爷起,就对大裕忠心耿耿,南疆军既然能分出兵力西征西夜,却从没有表现出北伐之意,多年来都是偏安一隅,显然,镇南王府并无反心!”
韩凌樊越说越是声音晦涩,眉宇深锁,现在他担心的是,父皇一旦削藩南征,那么镇南王府又会作何反应?
南疆既然有实力,那么大裕要削藩,镇南王府必不会束手就擒,接下来……
大裕怕是要迎来一场足以震撼大裕江山的内战了……
一旦开战,苦的只是那些黎明百姓!
想着,韩凌樊的眸中浮现浓浓的悲伤,几乎就要溢了出来。
须臾,韩凌樊深吸一口气,正色劝道:“阿昕,我觉得你最好尽快离开王都!”韩凌樊自称“我”而不是“本王”,就代表他是以朋友的立场在建议南宫昕。
闻言,南宫昕惊讶之余,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对南宫昕而言,韩凌樊不仅是五皇子或敬郡王,还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虽然刚才韩凌樊有一些话没有出口,但是从他的表情变化来看,南宫昕也能看出韩凌樊已经心知肚明大裕接下来恐怕要和南疆正式开战了!
可既便如此,韩凌樊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让自己离开王都避祸。
南宫昕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真诚的少年,心里各种情绪纠结在了一起,他敬服韩凌樊的人品,也为他感到不甘,感到义愤。
明明众位成年的皇子中,韩凌樊性情宽厚,心胸开阔,又勤奋好学……却偏偏得不到皇上的认可!
南宫昕定了定神,苦笑道:“王爷,皇上是不会让我走的。本来,皇上把我留在王都也算是一种牵制……”不然的话,早在他在被撤了皇子伴读后,身上又无功名,就该离开王都去江南与父母家人团聚了。
韩凌樊无言以对,思绪之间,神色更为暗沉,心里沉甸甸的,却听南宫昕意味深长地又道:“王爷,其实我觉得皇上此次撤藩和南征对您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迎上韩凌樊疑惑的眼神,南宫昕不紧不慢地继续道:“王爷,您可想过向镇南王府示好?正如王爷刚刚所说,先尽快派人通知镇南王府关于皇上有意夺藩之事……”
南宫昕点到为止,深深地看着韩凌樊。
他还有一半的话没出口,他可以确信镇南王府此战必不会败,届时,以阿奕的脾气,恩怨分明,多少应该会领韩凌樊的这份情。若是能得镇南王府的扶持,他相信韩凌樊一定能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
向镇南王府示好?!韩凌樊瞳孔微缩,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宫昕,难掩惊色。
他是聪明人,一点即通。
南宫昕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说,此战南疆军必胜?!以他对南宫昕的了解,阿昕他绝非随口妄言之人!
如果南疆军真的胜了,那么镇南王府会因此继续北上吗?
韩凌樊的嘴唇动了动,越想越是心惊,心绪混乱。
他对自己说,决不能让局势走到那一步!
可心里却也明白如今的他太弱小了,如果他想要有所为,就必须去“争”。
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这储君之位,可是,经过这些日子,他已经看清楚了很多他以前不曾想过的世态炎凉。储君之争并非仅仅关乎他个人,如今因为他的失势,皇后、恩国公府、他的伴读,还有太傅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他无法逆转形势,那么之后恐怕还会更糟……
想着,韩凌樊面沉如水,浑身有些僵硬。
他不想让他身旁的这些人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甚至于,将来一旦三皇兄继位,恐怕也容不下他。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在履次遭到皇帝的打压后,韩凌樊第一次开始慎重地考虑起夺嫡的事。
好一会儿,韩凌樊方才启唇道:“阿昕,谢谢你。我再仔细想想……”
韩凌樊的这句话让南宫昕松了一口气,如果说韩凌樊自己已经打算放弃储君之位的话,那么旁人做再多也无济于事,唯有韩凌樊有心改变现状,那他们才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