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枪响,声音很大。响彻鬼崽岭。枪声扩散,惊散了在远处树头上落着的几只乌鸦。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扭头看。只见在鬼崽庙后方。田三久带着头灯,双手端着一把双管猎枪,一脸冷漠的走了过来。自伤蛇这时脱了鞋准备爬树,见状,他马上回头大声对红眼睛喊:“拦住他!龙猴子!给我拦住他!”红眼睛扭头看着走来的田三久,一脸惧怕,他似乎跟害怕处在暴怒中的田三久。谁都没想到。下一秒,红眼睛根本没理自伤蛇。他直接抱着他的秃头猴子,迈开步子,掉头就跑了。回声鸭突然出现,吃了什么能巴巴蛇,这一变故,让素来沉稳靠智商取胜的自伤蛇乱了方寸,他像无头苍蝇,一心只想抓到鸭子,趁还没被消化,把那什么玩意,从鸭肚子里取出来。红眼睛跑了,他还不死心。他想爬树,结果因为树干太细,爬上不去,只能眼巴巴望着落在树顶上的鸭子。“喂。”田三久冷着脸叫了他一声。“啊?”自伤蛇一回头。砰的一声!田三久直接扣动了扳机。一枪爆头!喷出来的血,全溅到了树枝上!自伤蛇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他仰躺着,还望着树顶上的鸭子,那眼神中似乎有不解,有失望,有不甘,有意外。田三久单手拿枪走过来,看都没看,砰砰砰!又一连对准他上半身,连开三枪!这么近距离,打兔子的猎枪打到人身上,威力可想而知!喷出来的血,直接溅到了田三久脸上。“小心!”这时我恰巧看到,自伤蛇裤腿里微微隆起,似乎有什么活物在快速移动。一条只有筷子长的小黑蛇突然跑出来,飞快的钻到落叶堆之下,眨眼就找不到了。“死他死了?”自伤蛇双眼睁大,右侧脑袋上有个血窟窿,一动不动。没回我。田三久用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他弯腰蹲下,看着双眼大睁的自伤蛇说:“医生说过,我心底有反社会人格,所以我常常需要自我约束,我的女人,就是捆着我双手的绳子,你不该打她的主意。”田三久手放在自让蛇头上,突然轻弹了他一个脑蹦,开口说:“结束了,下去找你兄弟吧。”阿春快步跑来,她看到脑袋开瓢的自伤蛇,顿时情绪失控的大喊道:“不!”“他不能死!他还不能死!”“你怎么敢杀了他!”阿春眼睛通红,歇斯底里,扭头疯狂的对田三久咆哮。“卡嗒一声!”田三久猛的一拉枪栓,手指扣在扳机上,对准阿春说:“你背叛了我们,你也得死。”我知道阿春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妹妹,为了小妹,阿春甚至愿意亲手斩断自己和鱼哥的缘分。我冲过来,伸手挡住阿春,大声说:“田把头!别开枪!就算是把头在这儿!也会给她们姐妹一个机会!她们罪不至死!”田三久眼神冰冷。他单手从后腰处,又掏出来一把短管猎枪,对准了我。双手端着两把猎枪对着两个人,田三久冷声说:“挡我路的都得死,项云峰,我就问一遍,你确定了?”我数三个数。”“三。”“二。”这数数,听起来像是死亡倒计时。情急之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光是为了阿春姐妹,同时也是为了鱼哥。一把推开阿春!我脸色铁青,冲她咆哮道:“滚!滚啊!带着你妹妹滚啊!你他妈的给我滚!”阿春慢慢后退。她一把抓住小妹,转头就跑。这时,田三久突然一个跨步超过我,他举枪瞄准,对准了牵着手逃跑的阿春姐妹!他毫不犹豫,砰砰!连开两枪!枪声回荡,前方还没跑出鬼崽岭的阿春,突然松开了小妹的手,噗通一声,一头载倒在了地了。小妹停了下来,她吓的六神无主,嘴唇哆嗦不止,马上跪下,去看倒在地上的阿春。我面如土灰,扭头看向鱼哥。鱼哥也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抽空了身子,瘫坐在了地上。“卡塔一声。”田三九拉了下枪膛,他面无表情,带着头灯走了过去。阿春趴在地上,血已经湿透了后背。小妹手颤抖着,慢慢掀开了阿春衣服。阿春的吊带之上,一片血肉模糊,许多看不见的弹壳碎片全进了肉里。在往下看,阿春后腰部位,用一条破布紧紧缠着,这里,竟然也有血水渗出。我马上明白了,这是小萱捅的那一刀,阿春这几天就用这条破布勒着,看小妹样子,她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刚才和鱼哥对决,记得阿春有个动作是猛的下腰,估计那时候,小萱造成的刀伤就开始往外渗血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个女人自始至终没有皱过一下眉,没喊过一声疼。“姐姐姐姐”小妹脸色煞白,手臂颤抖,她伸手想去动,却不知道先止哪里的血,小妹看着,突然像个小孩儿一样没了主见。“小姑娘,我与你无仇,但如果我今天不杀你,你以后一定会向我报仇,我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隔着一米多,田三久举起猎枪,对准了小妹的头,同时开口说了声:“再见。”“叮铃铃叮铃铃”突然从鬼崽岭入口那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铛声。田三久回头看去,我也回头看去。一个人,背着一个人。这两个黑影正在飞快跑来。“把头!”“豆芽仔!”我最先看清来人。豆芽仔满头大汗,汗流的跟下雨差不多,他上半身的衣服全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豆芽仔背着把头,把头也同样出了满头汗。放下来把头,豆芽仔直接四仰八叉,躺在落叶堆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拼命喘气。把头满头是汗,他脸色凝重的迈步过来,挡在了小妹面前。他和田三久目光对视,都看着对方,凝重的气氛几如实质。可能这就是银狐和玉面孟尝的气场。对视了足有两分钟,田三久一脸寒霜,皱眉道:“王把头,我们有约在先,你说过不会干预我做事。”把头站着说:“田把头,她们两个对我有用,还有,她们年龄加起来也不如你大,正是处在大好年纪,不错,我们有损失,但她们姐妹也付出了惨痛代价,你又何必如此。”“田把头你应该知道,维记得煤炭厂,煤马眼睛陈,救小六子兄弟时说的那首诗。”“初入江湖只求生,不知险恶此中藏。”“争名夺利恩情断,劳燕分飞梦一场。”“你不觉得此景此景,和那时候的小六子兄弟一样吗?”把头看了眼趴在地上,承受着巨大痛苦,满背是伤的阿春,叹了声道:“哎说到底,我们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田三久依然没有放下枪,而是缓缓摇头说:“眼镜陈是眼镜陈,我是我,我姓田认定要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王把头,我问你,如果有一天,这小姑娘来找我报仇了,你该如何?”把头脸色认真,直接举手发誓说:“我王显生入行到今天,五十多年了,我用我的名声向你保证,今日之后,她们姐妹二人,绝不会去找你麻烦。”田三久一手端枪,从烟盒里咬出来一支烟,点着深吸一口说:“王把头啊,你银狐五十多年的名声是重要,但还远没有我自己的命重要。”我急道:“田把头!你怎么这么狠!小妹说到底才十几岁!”“如果你有闺女!她还没有你闺女大!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她们!”“我知道了!”“田把头!当初你在咸阳给我下过跪!难不成,你今天要让我项云峰还回来!”“呼”田三久冲我吐了个烟圈,眯着眼说:“你给我跪下,那有个屁用。”“我死了几个兄弟,这比账得算。”“这样吧。”“拿钱了事儿,二十万一个人。”:()来自一位盗墓者的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