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允生气是真,但也不是真想打死儿子,所以当然也不会真责怪卓海的擅作主张。更何况卓海那一眼也并非是置喙他的决定,只是让侍卫们下手时注意着点分寸。宫里打板子的手上都有活儿,知道怎么打能最快让人咽气儿,也知道怎么打能不伤内里只伤皮肉。“啊——”“父皇——”“安儿知错了——安儿再也不敢了!”“父皇——你就饶了安儿吧!”“安儿好疼啊——!”封怀安一声声大喊大叫着的哭诉封承允都听进了耳朵里,在他说“安儿好疼”时,封承允心底其实亦不好受。这个儿子他虽谈不上有多宠爱,但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长子,曾经他也是真心疼爱过他的。二十大板很快就被打完了,封怀安被侍卫抬回殿内时,虽然屁股开了花儿,但人依旧还有神智的醒着。“呜呜呜”嘴里低声呜咽着,封怀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此刻面对身为他父皇的封承允,他到底是不敢再说什么或使半分性子。看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屁股上还都是血,狼狈至极的这个儿子,封承允突然就没了半分再多说什么的欲望。他抬步朝殿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在跨出门槛前,开口道:“宣太医来给大皇子上药。”封承允前脚刚走,床榻上躺着的封怀安眼神里带着怨愤,咬牙切齿道:“封慕若,长乐,你们给本皇子等着,等我养好了伤,本皇子定要你们好看。”封怀安念书不行,习武也不行,但小脑筋却是转的快。二十大板屁股开花人还能醒着,他就知道定是他父皇让人放了水。虽然心里恨他父皇的偏心,但他又拿他父皇没辙,所以自然气只能朝别的地方出。所以在太医过来给封怀安上完药后,他就趴在床上,脑袋里可劲儿的思量着要怎么找封慕若和长乐报仇。可就在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时,卓海就带着封承允的口谕再次来到了皇子所。“皇上口谕,大皇子封怀安待养伤完毕,即刻出宫前往京郊大营受训,无诏不得回宫!”“什么——?为什么?父皇为什么要送我去军营?”“大皇子,皇上这样做也是为着您好,您可要好好思量一番皇上的良苦用心啊!奴才话已传到,不打扰大皇子好生休养,奴才告退。”卓海走出皇子所时甩了甩搭在胳膊上的拂尘,嘴里轻啧着摇了摇头。这大皇子真是半点儿皇上的脑子都没遗传到啊,尽像他母嫔安昭容了。就冲刚才传口谕时封怀安那隐恨的眼神,卓海就知道,之前那二十大板完全没能让他长丁点儿教训。其实若不是为着自家主子,卓海是绝不会给侍卫使那个眼色的。在他眼里,与其让封怀安长大了祸祸皇室给皇室抹黑,还不如早早打死了好。可他到底是个奴才,主子的心意才是他该顾及的。卓海在宫里当差那么多年,又一直能稳坐着他大总管的位置,光看人这一项,他眼光不可谓不毒辣。也确如他所料,早先他没传话前,封怀安心里就埋怨上了封慕若和长乐,想着要报仇。此刻出宫去军营受训,还无诏不得回宫这事儿,他也算在了他们二人头上。甚至小小年纪心里萌生出了些恶毒的心思。在卓海走后,封怀安心里想着,原先小时候父皇还是很疼爱他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皇就没那么疼爱他了呢。对就是从白若棠那个狐狸精进宫开始,母嫔不再有宠,之后再加上他的腿又当初白若棠还提醒过他不要骑那匹马!会不会?这根本就是她设计好的?故意带封泽琛去骑马,故意让他听见,故意让他不选那匹马,因为她分明知道他不会听她的。思及此,封怀安心里就忍不住的想到,要是没了皇后生的那三个小贱种,他父皇会不会就变回以前那样,重新疼爱他?白若棠若是知道封怀安此刻心中所想,一定会赏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一时好心,顾念他毕竟是个孩子才多了的嘴,如今却被他想成了一切皆是她设计的。不过单从这一点,白若棠若知晓了,高低得说一句她看的没有错,这封怀安骨子里就是个坏透了的。封怀安屁股上的伤看似严重,实则在宫里御用金疮药的作用下,十来天的功夫已是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为了拖延去军营的时间和他心心念念的报仇,他一直故意将屁股上有些愈合结痂的伤口弄破一点。太医也不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皇上没多问,他当然不会去多这个嘴。人家再不济是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他不过是个臣子,平白去招个皇子怨恨,他又不是嫌自己命长。“事情办的如何了?”封怀安趴在榻上,看向身边的小太监问道。小太监闻言忙“扑通”一声跪下,哆嗦着身子,结巴着回道:“大大皇子饶饶命啊奴奴才实实在是不不敢啊!”“本皇子不过是让你下点泻药而已,又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你有什么好不敢的。就算父皇知道了,至多也就以为他们吃坏了肚子,怎么着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你怕什么?还是说你不干是打算背叛本皇子?”“没没没奴才不敢,奴才对大皇子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既如此,本皇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还完不成本皇子交代给你的事儿不用怕事后父皇会将你如何,弄死你也不过是本皇子一句话的事儿。”“是是是,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定照办。”“滚下去吧,本皇子要睡会儿,太医来了就让他先在外头候着,等本皇子醒了再上药。”“是,奴才告退。”:()娘娘妩媚多娇,引皇上竞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