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喝了口水,干涩的喉咙润了许多,只喝了一口他就没再喝了,握着玻璃杯呆呆的坐在床前。
夜光的钟表发出“滴答”的声音,时针指向凌晨两点半。
愣了不知多久,卡洛斯放下凉透的白水,轻轻走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
中原中也感觉卡洛斯情绪有些不对劲,瞪着困倦的眼,摇摇晃晃的跳下床,梅花印的小脚脚踩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卧室的门没用关紧,他凑到门缝处小心地探着脑袋向外看。
客厅里,卡洛斯揉着抽疼的眉角,抬步走到茶几旁,随手从一旁取出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抱住头失力的坐在沙发上。
手指穿进头发里,撕扯着头发,面色苍白。
银月般的发丝被扯下来,在他的手心处团成团。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一抹血色在卡洛斯的腰际洇染,他有些焦急,有些担心,恨不得亲自上前给他包扎好。
对面,卡洛斯卷起睡衣下摆,撕下腰上的纱布和绷带,伤口撕开一点,正往外冒着血。
他索性脱下上衣,露出了身上狰狞的伤口,光洁如玉的背上,一道道伤口好像毒蜈蚣趴在上面,令人皱眉。
中原中也眨眨眼,心中松了口气,原来是换药啊。
只是,不等他一口气松完,卡洛斯接下来的举动惊得他眼皮一跳。
一开始很正常,卡洛斯戴上手套,拿出碘伏一点点把伤口表面消毒完全,消毒液刺激得肌肉忍不住抽动,他额头疼得冒出虚汗,但是接下来,中原中也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居然感觉卡洛斯在笑。
疼得厉害居然笑了?
哪有这种情况?
带着手套的手在中原中也惊讶的视线中摁在伤口上,然后一点点陷进去
皮肉里,橡胶的手套上顿时沾上猩红的血迹。
卡洛斯轻蹙了下眉,随后平静的低头观察着伤口,看着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再次撕裂,嘴角缓缓上扬。
冷光下,他的神情有一种疏离的神经质,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仿佛一层无形的隔阂将他与世界分离开来。
痛苦,是证明他存在的证据,能够让他清醒。
卡洛斯享受着那份疼痛下的宁静,安静的深夜,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柔软的内心,而心中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张扬着自己的存在感。
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只是刚刚成年——他理智而从容,清楚的知道自、残是不可取的,除了放任自己在任务中受伤,他并没有主动去伤害自己,以获得那份疼痛中的安心。
但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些无法控制。
为什么他总是会在任务中受伤?